終於清靜了。雲崇青俯身撈起小黑貓,走往正屋。到了門口駐足,昨夜他雖已明心志,但未成親前為愈舒清名想,該守的規矩還是得守:「我去西邊那幾處院子看看。」
聞聲,常汐立馬放開姑娘,忙應道:「好,」去到門邊推起門帘,「那就有勞姑爺了。廚房早膳已經準備妥當,若沒什麼事,您就快點回來。這大冷的天,吃點熱乎的,人也舒坦。」
「行,」雲崇青看向屋裡,原她已起身,這會正安生地坐在榻上,不由露笑,將小黑貓放在門口。
待人走了,溫愈舒慢慢抬眼,俏生生的,放下花繃子微鼓了下腮,目光落在看著她試探著往屋裡挪步的小貓崽,雙眉漸蹙起,語調冷凝:「姑姑,給它弄點魚乾吃,我不喜歡太瘦的。」
這是老毛病了。常汐知道姑娘還記著小姐受的磨搓,鼻間似火灼,點了點頭:「噯。」俯身掐了小貓崽,這是姑爺帶回來的,她得給好好養。「走,咱們去廚房,那裡油水重。」
雲崇青敲了幾家院子的後窗,把人都叫醒。還好,一個不少,沒出事兒。佃戶都懵著,幾個娃兒頭昏昏沉沉。予他們把昨夜和今早發生的事說了,幾家主事的招呼人,拿了鐵耙就要去馮子屯。
「常河叔已經去報官了。」
「報官沒用的。」
「這回官府不敢囫圇應付。」雲崇青言語肯定。
只幾家佃戶卻還是不信,但也放下了手裡的傢伙什,想著等常管事回來,他們再商議著怎麼來。馮子屯那群惡民,竟還想搶奪莊子,這不是要他們這些佃戶把嘴縫起來等死嗎?
「小哥,您別不信。那些子人上面有貴主,常管事跑了也是白跑。」
雲崇青笑言:「那咱們且先看著。」
與佃戶一般想法的還有馮子屯的一些村民。冬日裡閒,除了炕上貓著,便只剩湊熱鬧了。見去追常河的人都陸續回來了,是連三問。
「追著沒?」
「真的又去告了?」
「聽說這回是帶著舉人老爺的帖子去的,不會真有啥事吧?」
豁牙老婦抄手縮頭跟在愁眉的三角眼婦人身後,往屯子裡走,逢三問,眼神不住地瞄前頭。三角眼婦人心裡頭正怵著,手朝後一甩,扯起嗓門吼:「天寒地凍的,由他白跑著玩吧。老娘會怕他?一個舉人罷了,他能見著皇帝老子不成?」
這麼一吼,她氣勢就上來了,雄赳赳地往後屯去:「俺還就在家裡等著他來抓。今天要沒人來抓,老娘晚上就帶人去把那小娼·婦拿了,送縣城花樓去。」
那頭常河到縣裡已辰時,飢腸轆轆,買了五個大肉包子,一路吃著去往縣衙。縣衙的衙役見了他,是笑嘻嘻,聽了事知道又是來報官的,想勸兩句時,一本帖子被送到眼前。
「你把它拿去給縣老爺,我人也不在這留。縣老爺看了帖子,怎麼做全由他。」
衙役一驚,兩眼落在帖子上,臉上笑意顯得有些乾巴。遲疑了幾息,還是小心地抬起手,接了帖子。
「常管事且留步,容我去見一見大人。」
「不了。」常河轉頭就走,乾乾脆脆。
見此,衙役是真不敢馬虎了,忙跟一塊守衙門的夥計交代一聲,便急急往衙內去。縣官許東來這會正高興地與縣丞、主簿說著瑞雪兆豐年,想來年轄下豐收,他政績上又能多兩筆好,是不是可以打點一番,往上升一升。
縣丞和主簿迎阿:「大人高才,天都庇佑。原就地利人和,現再有天時,明年大人必定高升。到時萬望主翁別忘了咱們,順手時一定提攜一二。」
「好說好說。」許東來被捧得心花怒放。
「大人…」衙役一聲報,扼斷了這方歡喜。許東來臉沉了下來,背依舊倚靠著太師椅,冷眼看往門口,闊嘴抿起。
主簿去接了帖子,湊耳聽了衙役複述,便擺手讓其退下。然後回身,漫不經心地翻開帖子,只見著抬頭,腳下不由一頓,立時正色,抬首看主位。
「雲崇青,去年鄉試山北解元,沐寧侯府的小舅老爺。」
聞言,許東來眨了眨眼睛,回過味來霍得起身,大步繞過案台,走至主簿身前拿了帖子細看。
主簿心緊,又將衙役所言細細告知,說完眉頭已緊鎖:「大人這可怎麼辦?事涉及敵國奸細,咱們怕是不能不管了。」雲崇青此人可非一般,他目前是到不了皇帝跟前,但沐寧侯府能。且沐寧侯府對這小舅老爺是愛重得很。
另,包庇敵國奸細,罪同叛國通敵,是要誅族的。
許東來確定是雲崇青報的官,不禁破口大罵:「那幫刁民真是無法無天。大雪都困不住他們生事的心,既如此,那就全抓回來一一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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