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商戶子,走官途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73頁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日前公布會試,人人以為的翰林院大學士周計滿卻不在列,由文華殿大學士譚立彌與禮部侍郎丘山同擔。此舉引得不少舉子審慎,眾所周知,翰林院大學士周計滿乃張太傅的表侄。

多少年了,翰林院大學士幾乎是沒缺席過會試、鄉試。可這回整個翰林院卻只攤著個副考官,說與士子鬧事無關,誰信?

咚…咚,銅鐘聲響。貢院門從里打開,兩列威嚴的禁軍走出,眾考生準備入場。有人報名:「江寕費州府於樹青。」

一唇上留著八字須的中年,提著考籃穩步走向入口。禁軍眼不帶眨地查檢考籃,確定沒問題,便讓其進隔房洗身。

於樹青乃建和十七年江寕省解元,今年二十有九,同雲崇青一般,未參加建和十八年會試。

僅半刻雲崇青就聽到了自己名,左右看了看姐夫和記恩,彎唇一笑,便往貢院門走。看著禁軍查檢考籃,結束了隨一號軍入隔間。隔間裡放了一大桶水,他被叫到得早,水還很清,只是沒什麼熱氣。

說是洗身,實則就脫光了簡單地擦擦。主要是讓禁軍確定考生體膚乾淨,查衣物有無含帶。鄉試時經歷一次,雲崇青早有心理準備,不含糊地脫衣,在禁軍跟前轉一圈,然後擦身。

一旁的兩個禁軍反覆查了衣物,沒問題,便客氣地讓他穿起。收拾齊整後,雲崇青隨號軍進入貢院抽號,地字壬,運氣不錯。凌太主說的,運道也是實力的一種,故從此科舉都是考生自抽號房。大雍沿襲。

號房寬三尺深四尺,離臭號不近但也不遠。他進入,首先查看了角落的馬桶,洗刷得挺乾淨,沒什麼味。拿出之前擦身的濕方巾,將號舍里的兩塊板細細擦一遍,上下磚托上的灰塵清一清。

現在時候尚早,考案要到凌晨才下發。雲崇青將一塊號板鋪在下層磚托上,開始打坐冥想。

陸續有人入考院,天黑點燈。亥時逐漸寧靜,偶有咳聲。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雲崇青起身去茅房,路上眼不旁視,三步一號軍。茅房外排了幾人,等了一刻,輪到他了。

從茅房出來,隊已排長。回到號舍,他鋪床眯一會。

子夜時分,當貢院開始散卷時,城北大牢,將關著的士子釋放。沒有革去功名,不少士子出了監牢就匆匆往貢院跑,痛哭流涕。頂著嚴寒,艱難跑到貢院,見重兵把守,人都癱地上,久久不願離去。再聞雲記恩少時悲慘,那更是悔恨不已。

「何人在此喧譁,還不速速離開?」禁軍驅趕。

有人悲喪至極想觸地一死了之,只牢中兩月余,又一路奔走到此,早已精疲力竭。任由著禁軍拖拽,淚如泉湧。三年啊,一生幾多三載?

這一切,貢院裡未可知。首試考四書五經,雲崇青早已悟透,看過案卷沒有不熟的。不急著寫,將筆墨擺好。除了考卷,還有多發三張稿紙。研墨時思題,如何落筆。

人有言:柔則茹之,剛則吐之。維仲山甫,柔亦不茹,剛亦不吐。這是出自《詩經》中《烝民》,贊的是山甫,可延伸至為臣。

墨研好,雲崇青也思慮得差不多。蘸墨先在稿紙上書,加以練筆。

同時槐花胡同,沐寧侯府東肅院,溫愈舒夜難寐,擁被坐在床上,想著貢院裡的夫君。常汐知道姑娘今夜睡不下,正好聽了外頭的信兒,便進來陪著說會子話。

「被抓的那些士子,剛放了出來。」

那不就正正好是會試開考時,溫愈舒屈腿抱膝,理解皇帝做法,對那些士子生不出一絲同情。

「也是活該。」常汐撥弄了燈芯,屋裡明亮許多:「聽嫦丫說被抓的士子裡,來自山北的只十多個。剩下的那些,我也不知他們肚裡的心是怎麼長的?事發在孟籟鎮,他們清楚石家屯在何處嗎,有多少親眼見過記恩娘?就算見過了,相熟嗎?跟著胡鬧,不是輕賤了自己肚裡的那點子墨?」

溫愈舒讓姑姑到榻邊坐:「我也是沒想到他們敢去武源門外靜坐。」就是文昭十一年士子山案,鬧去武源門口的也不多。

「許是幾十年前那出,不少文士因此得名,給了他們膽氣。」可龍椅上皇帝不是一個,事件也不同,能一樣嗎?

且得名的文士,多是筆墨撻伐。武源門,什麼地方?那裡能聚眾靜坐嗎?常汐嘆氣:「來京里是為了會試,現在只能眼睜睜地待貢院外看別人考。誅心,也不過如是。」

溫愈舒也不能理解,不過卻知道以記恩之能,挑撥不到士子至斯,彎唇輕哂。她那個道貌岸然的祖父,實在狠辣。

思及年前九月到京那會,姑娘讓她「偶遇」溫家管內院大廚房採買的秦婆子,常汐斂目:「以後咱們少沾那起子人。」

這次聲勢如此,邵關邵氏,京裡頭溫家都沒少出力。溫愈舒眼睫下落,想想也合理。無論是拉下張方越還是沐寧侯府,於他們都是大好,上百微末士子的前途算什麼?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