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忠恆走到當中,腳下一定,轉身正好與齊氏面對著面,幾乎是一字一頓地道:「誰要是有膽敢在外胡作非為,敗壞青哥兒前程,那邵家二太太的下場,就是個版樣兒。」
不敢與老爺子對視,齊氏兩肩聳起,費力吞咽了下。她知道老爺子的性子,敢放話就敢作為。
大房雲稻見嬸娘不吭聲,抬手拱禮:「二叔放心,我們都知道好賴。幫不了青哥兒,也絕不給他拖後。」
「是,」雲麥幾個也連忙表態。鍾氏等女眷更是不敢猶豫,自打芊丫頭嫁進沐寧侯府,她們就收斂了。都是宅院走出來的,誰還能真不知道厲害?
「但願你們恪守慎獨,不然…」雲忠誠一聲冷哼:「就不要怪我們手狠。跟青哥兒的錦繡前程相比,誰都死的。」
一錘夯在齊氏心頭,不禁打了個激靈:「是。」
雲忠誠瞥了一眼齊氏,看向大兒:「殿試結果還沒出來,但也快了。以後會有不少眼睛盯著雲家,咱們自己安生還差點。你帶一千兩銀子,去附近擺兩粥棚。邵家冬里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
「這個好,比擺流水席好。」齊氏附和。
雲忠恆一瞪眼,她立時閉嘴。雲忠誠冷聲:「流水席也要擺,但不是現在。」拿了擱一旁的拐杖,站起身。「二弟,咱們去五嚴鎮。」
「好。」
五嚴鎮西頭嶺,雲禾聽著信,歡喜得抱頭蹲地上掉眼淚。王氏也是雙目含淚,管事忙著打賞、備茶。主家大喜,各人都高興得跟什麼似的。等送走了縣太爺,雲禾緩過勁,又興沖沖地去挑建牌樓的地兒。
他兒子,差不了了。
雲禾不知,此刻皇帝正站他兒子考席邊觀卷。雲崇青今日是先在稿紙上將思想詳盡書寫,然後謄抄。皇帝看過他的案卷,覺不夠,移目手稿,久久才離。
微不可查地輕吐口氣,雲崇青筆下始終順暢,尾末一句,治水重在防患未然,不可僥倖矣,切勿絕境話初時,悔之不及。盡完人事,再聽天命,天憐哉。謄抄好不過一刻,鐘聲響,殿試結束。
當晚,皇帝躺下還在想雲崇青所答。天地做莊,人不及螻蟻。災來,百姓苦,士族坐朝堂悲天憫人,歸府豐衣足食,兩袖輕盈無重負。重負誰在擔,百姓與君王。
汕南堤壩,從來都是重防。滿朝文臣不懂他心,他巴不得鞏建、加固堤壩的那些金銀全白費了,如此便是無天災。大臣們心疼百萬兩白銀,他卻不心疼。
御前首領太監方達,聞嘆氣,忙走近龍榻,低聲道:「皇上,您還沒睡?」
皇帝拗起身,盤膝而坐:「汕南堤壩還是要加固,朕意已決。朝里有誰再多言,就讓誰立下狀書。哪天汕南要是因水患有百姓喪,便由誰來抵命。一家不夠,就一族來。」他倒看看誰還敢阻撓?
雲崇青說的一點不錯,無關己身,不疼不癢。史記有載,幾多君王下過罪己詔?建和六年災後,他下過。皇帝忘不了那場水患捲走多少人,又有多少災民流離失所。
方達跪地:「皇上仁愛百姓,天下大福。」
輕哂笑之,皇帝躺下閉目。翌日早朝,見沐寧侯也在,他倒不意外。一則,早朝後,便要開始殿試判卷。二則,沐晨彬不才上了本密折嗎?
溫垚見著沐寧侯,就覺今日不宜張嘴。戶部侍郎竇嶂出列:「皇上,四皇子府已建成,六皇子府和安欣公主府…」
「戶部不是沒銀子嗎?」皇帝冷臉:「安欣才十一歲,哪就用急著建公主府了?」
竇嶂沉凝兩息,稟到:「皇上,汕南堤壩建和十九年工部才查檢過,並無大損。」
「朕不是要推了重鞏,是要加固。」
翰林院大學士周計滿走出:「皇上愛民,民之福兮。可近五十年,汕南只建和六年有過災情。臣以為汕南堤壩用之足矣。」
沐寧侯不喜周計滿此言:「汕南堤壩自鞏建好後就未整修過,十三年了,你怎麼肯定大水來時,堤壩頂著住?」不給周計滿答話的機會,「你是做得了老天的主,還是做得了堤壩的主?」
「老天和堤壩的主他都做不了,但有能做的。」皇帝指頭一動,御前小太監立時碰了早就準備好的狀書到翰林院大學士跟前:「大人,您過目。」
周計滿已經在看了,只不等看完,咚一聲跪地:「臣該死,皇上息怒。」
百官繃神。皇帝冷目掃過一個個大臣:「朕不想再下罪己詔了。汕南堤壩可以不加固,但若再遭災,朕就拿你們去告慰受災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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