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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威退回隊列,看著周計滿被御前侍衛拖走,心裡沒什麼快意。姑母吞金自殺,他爺臨終都糊塗了,嘴裡還念著姑母乳名。張家、周家,誰沒享過張進的蔭佑?

不過今日他彈劾周計滿,實屬盡責,為的是不負皇上重用,問心無愧。

下朝後,張方越快步追上馮威,攔下他:「可否尋處清靜地,我有話要與你說。」

「如果是想談我姑母,那就不必了。」馮威面目平靜:「爺奶早交代了不要追究怨仇,要珍惜當下。」繞過他,坦蕩蕩地前行,無視周遭投來的窺探目光。

沐寧侯懷疑張進與孟籟鎮盧家庶孽勾結,坑害嫡脈。

他以為此類傷天害理的事,張進做得出。蒼天有眼,善惡終有報,不曾繞過誰。他等著看靖邊張氏的下場,想來自己活著時應能完成爺奶遺願,請姑母出張家祠堂。

「不是。」張方越再跟上:「是有關大娘的嫁妝…」

「張太傅要是願意給,我這就著人回府讓二弟拿冊子上張府搬。」馮威腳下不停,他二弟隨的爺姓。

「好。」

後宮裡,皇后原還因皇帝昨兒領貴妃私服出宮生氣,不想前朝竟傳來翰林院大學士被罷的事,不由大愕:「怎麼會,是不是沐寧侯?」

「娘娘,不是沐寧侯,是督察院左都御史馮威彈劾的。」坤寧宮首領太監郭論,拽著袖擦汗:「皇上還著方公公去翰林院,召了雲崇青三人來見。見過後,動了大怒。」

「有雲崇青,那還不是沐寧侯府在作祟?」皇后右手抵上心頭:「好啊,她那年生子,本宮阻她晉升皇貴妃。現在,沐寧侯府連番動作,就是在逼本宮早死,好讓她入住中宮。」

郭論急道:「不是的娘娘,這次真跟沐寧侯府無關。是馮大人與您娘家有怨。」

「不可能。」皇后堅定:「本宮還能不清楚自家事?」

「馮威是您祖父原配的侄兒。他父是被收養的。奴才都打聽過了,馮威的二弟確是姓苗。」

什麼?皇后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這茬:「苗氏是本宮祖父原配,可本宮祖母嫁予祖父時,她已經死了。苗氏和祖父之間的仇怨,為何要算在我等和周家頭上?」

再者她祖母逝後,可沒得與祖父合葬。慢著…皇后想到什麼,霍得站起:「馮威在朝上當著百官的面兒把…把那起子舊事說了?」

這才是要害。郭論哭喪著臉點首:「說了,皇上也聽得清清楚楚。」

皇后頭暈眼花,就要站不住。一旁的朝花忙上去扶住,有這茬,現在可沒人再為皇后娘娘抱屈了,只會笑話,說一切都是因果報應。

早上才被皇后藉故敲打過的沐貴妃,也聽聞了早朝事,燕窩都多用了一盅。

「周計滿早該滾離翰林院了。這些年,仗著張方越的勢,他這大學士可沒少收孝敬。」

消息傳到翰林院,於樹青面上發青,原與他好說好笑的那些侍讀侍講立時疏離。他身上的意氣也一下崩塌,變得惶惶不安。

今日是不會有人再來傳他入宮了。

喜燕胡同,雲崇青大白天地回府,喜壞了一家子。溫愈舒忙讓廚房把燉的兩烏湯端來,王氏湊兒子跟前:「埋好了?」

雖沒頭沒尾,但云崇青知道是在問什麼:「埋得深深的,無意外是翻不了身了。」

聽著的雲禾長舒一口氣,乏味了幾天的嘴也饞了:「午膳差不多了吧?」

「就好了。」常汐以為親家老爺是餓了:「有今早做的蓮子糕,要不您先吃點墊一墊?」

「不急不急,我等午膳。」

既然還有時間,雲崇青便拉上媳婦進去裡間。

溫愈舒臉紅,羞道:「爹娘還在,做什麼?」

頭一調,抿唇讓他媳婦瞧清楚,雲崇青可憐道:「刮鬍子。」

「去吧去吧。我跟你們爹趁著空回樂和堂摘點蒲桃來,洗了膳後吃。」沒了心思焦,王氏覺整個人都松泛了,拖了當家的就走。躺在檐下曬太陽的黑毛,見他們走,立馬站起抖了抖身,快步跟上:「喵嗷…」

常汐瞧了不禁發笑:「個忘恩負義的貓崽子,這才在親家太太屋裡養了不到一年,就忘了我當初給它烘小魚乾的情誼了。」

裡間,雲崇青抱著媳婦一頓深吻。

溫愈舒承受著,熱烈地回應,好些日子沒這麼投入了。纏纏綿綿,許久才分開。見夫君唇還有些淡,不禁又湊上去吸一口。

「我已經想好怎麼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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