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沒作聲,要是二十五千兩銀,他還能含糊著算了。但二十五萬兩金,而且還是陳氏要上交的!若不追回來,他晚上覺都睡不著:「明天該苗暉來乾雍殿了。」
對,正好讓他給您傳句口諭。雲崇青回去也讓沐伯母準備著,萬一皇上傳喚,要問陳家聘謝氏女的事呢?
封卓瑧目光落在那本被留中不發的摺子上,估計西順侯是做夢都沒想到一本請立世子的摺子會將事演變成這般。
挺好的,勐州謝氏、西平朗氏早該被收拾了。
傍晚下值,雲崇青回到府里,便見他媳婦兩眼紅腫面色不佳,爹娘也是義憤填膺,不由問道:「怎麼了?」
溫愈舒將壓著的帖子遞過去:「外祖母死得不明不白,我娘在溫家也沒好過。那時候不見謝家人下帖子,給抬抬面兒。現在我日子興旺了,這不西順侯夫人謝氏下帖子,想請我們一家過府敘敘。」
「不去。」王氏聽了愈舒說的那些子過往,直犯噁心:「你娘在世時,都沒走這門親,咱們也不走。」
雲崇青看過帖子,抬首道:「西順侯請立次子羅冬陽為世子,謝氏請咱們去,應該是怕皇上會將摺子壓下,留中不發。」
「這不就是心虛嗎?有嫡長,為什麼要立次子?」雲禾知道不會無緣無故來帖子:「你只是個小小修撰,即便是能在皇上面前走,但哪說得上話?尤其是這種關乎頂立侯爵門戶的大事,皇上心裡能沒個底兒嗎?留中不發,肯定是有原因的。」
溫愈舒附和:「爹說的甚是。」
輕嗯一聲,雲崇青笑道:「我是說不上話,但你們忘了最近皇上常召八皇子到乾雍殿。」
雲禾大腿一拍霍地站起:「喪良心的,為著自個私利,都算計到這塊了。她考慮過八皇子嗎,萬一惹了皇上不喜呢?」
「幸在沒有。」雲崇青將帖子放回到榻几上:「皇上今天問了我,」目光對上媳婦,「我提了南濘陳家十萬金聘勐州謝氏女和十萬金嫁女到西平朗氏的事。陳家販私鹽所得的不當財,不止被盜的那些。」
溫愈舒眼裡淚花閃爍,不是心疼那二十五萬金,而是欣喜他知道曾外祖母、外祖母、娘以及她的委屈和不甘,用力吞咽下喉間的哽塞,啞聲問道:「皇上怎麼說?」
「我…」雲崇青手搭上妻子的肩:「今天皇上給現王和…」沒有隱瞞半點地敘述,「冒犯了外祖母,一會你陪我給她和岳母上柱香。」
「沒有冒犯。」常汐眼淚都已經下來了:「能討得公道,讓朗家、謝家那群寡情薄義的白眼狼把吃進去的都吐出來,夫人、小姐地下有知,不知該有多高興,豈會怪罪於您?」
「陳家死了那麼些人,他們夜裡怎麼能安枕的?」王氏痛惜,二十五萬兩金沒能讓陳家的私鹽蓋上官印,還親家?
朗家、謝家是辦不了嗎?是不願辦。辦了以後,陳家就不是私鹽販子了,買賣多少鹽,正經地向朝廷交銀錢,朗謝還怎麼拿捏?
溫愈舒臉埋在丈夫的掌中:「那兩筆銀錢,我這難討。現在換皇上來,我倒要看看他們敢不敢少一個子兒?」
滾燙的淚淌過掌心,雲崇青心疼地抱住他的姑娘,安撫地輕拍她的背:「放心好了,督察院既得了皇上的意,定緊咬朗謝兩家。」
兒子上告的話不儘是實…王氏坐不住了:「我下午做了醬驢肉包子,兩隻虎喜歡吃。常汐,你幫我揀一些送去沐寧侯府。」
「成,我這就去。」是得通個口,常汐抽帕子抹了眼。侯夫人的外祖母,嫁得是不錯,可成親不到一年,丈夫就走了,膝下只一女。婆家良善,憐新寡才二八年華,便讓她生下孩子,帶嫁妝回娘家再謀段姻緣。
可謝家是如何做的?親自上門,無論親家怎麼攔,都給才十六的姑太太立了貞節牌坊,為的就是保他謝家無二嫁女的名。
從此老姑太太再沒回過娘家,一人帶著女兒活,中年過繼了一子。一輩子就喪在那塊貞節牌坊上,到死給姑娘說,沒有娘家,喪事從簡。
謝家是沒二嫁女,但有賣庶女給商戶。還世家,簡直臭氣哄哄。
沐侯夫人得知了事,叉腰仰首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又吩咐廚房晚上多整兩菜,再熱壺酒。她要跟侯爺好好喝一杯。
外頭只知她外祖母新婚喪夫,卻不知她外祖父本來身子就有疾。謝氏之所以嫁女給病弱,僅僅是為了謝翀考績上的一個「優」。關鍵,那謝翀還不是外祖母的父親,而是隔了房的伯父。
狠不狠?
外祖母、母親、她,該不該恨?她嫁給沐廣騫,謝氏還想走親。呸,做什麼春秋大夢?沒拿掃帚在槐花胡同打他們一頓,就是她大度。
沐寧侯也聽到消息了,進了屋見老妻還掐著腰,不禁發笑:「崇青這招使得好。我準備後日開始上早朝,好好湊次熱鬧,回來說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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