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不知。」但云崇青想應是按兵不動,靜觀局勢。目前他們雖鎖定了冠南侯府、邵府,但離知全面還很遠。老師這時暴露,最多只能說明他活著,就連偷沒偷金的事,都難自證清白。
所以,不能急切,不能打草驚蛇。
對著雲崇青,錢坪漸漸冷靜,閉目沉思百息,擺擺手:「你出去吧。」他痛惜樊伯遠,卻忽略了陳家案的背後。馮威說的對,陳家案最大的疑點是無對證。
雲崇青一句「學生不知」,便已經表明樊伯遠很可能也不清楚朝他下手的是哪個。既不知,那他現身又有何意義,招殺身之禍嗎?
後仰倚靠椅背,錢坪無力至極。
這天因上午荒廢,雲崇青三人在翰林院多留了半個時辰。離開時,天都黑透了。
府上,溫愈舒正在等。下午大理寺來人,傳了常汐、常河、韋阿婆去。接著西順侯夫人謝荃娘就上門了,她知道是為何事,所以沒見。夫君既然在皇上那提了,追討不當財的事,便再無轉圜的餘地。
謝氏與其找她,還不如儘快清點嫁妝,給娘家填一填窟窿。
「姑娘,」常汐端著一盅兩烏湯進屋,臉上喜氣洋洋:「您先用點墊墊肚子。」多少年了,不想還能有他們把謝家人拒之門外的一天,真痛快。
就謝家現在那些個主兒,哪個不是吃喝著陳家的血長大的?西順侯夫人淚眼巴巴地站在府門外,做樣子給誰看?想她家小姐在世那會,有苦有難不全是自個生吞活咽了?
溫愈舒拿巾子擦了擦手,接過湯盅:「下月,謝、朗兩家肯定有人要到京。咱家門戶可不止今天這一出。」
「明兒我就叫大哥給門房稱幾斤邊果,讓他們一邊嗑一邊好好守門。」
雲崇青到家,溫愈舒一盅湯也用完了。
「今天怎麼晚了?」
「上午沒做事,三人閒聊了。」雲崇青擦了手臉,目光掃過榻几上的湯盅:「餓嗎?」見她搖頭,「那陪我去趟老師那。」
「好。」溫愈舒喜歡夫君到哪都樂帶上她:「我讓廚房把晚膳擺到竹鈴居。」
竹鈴居,莫大山料到學生要來,故今晚溫了一壺三生醉。在團華院悶了有些日子的記恩,也趕來湊一頓。
雲崇青夫妻到,廚房的膳也跟著送抵。幾人不用伺候,都動手,很快將飯菜碗碟擺齊,落座用膳。
「錢老很關心您。」
莫大山端著酒杯苦笑:「他那人也就適合待在書閣里,清清靜靜,專注於喜好上。」錢坪的率直,他在翰林院就見識了。
「這次皇帝討銀的事,咱們不能只看熱鬧。」記恩盡挑口味重的幾個菜吃,陪媳婦坐月子,他嘴裡淡得都沒味了。
雲崇青認同:「咱們要盯著點京城。」
「武口街和鶴立街有雲客滿樓,旁的交給沐寧侯府。」溫愈舒拿走夫君手邊的酒,給老師滿上:「今天下午,常汐不在,我一人坐堂室里捋了捋所有事,發現咱們疏忽了一點。」
「什麼?」雲崇青看向妻子。
溫愈舒回視:「上回我跟茹寶、紅儷還有五姐扯家常時,茹寶姐提了一嘴金俊高中家裡擺宴,和盛錢行送賀禮的事。你知道和盛錢行大東家盛氏老宅在哪嗎?」
記恩插嘴:「和澤濟陽府。」
濟陽府不就挨著江備省府潼南?雲崇青雙目一緊,他知道忽略哪了:「你的意思是邵啟河去江備,可能不在鹽,而是想摸盛氏的底?」
還真有可能。記恩一塊紅燒肉堵著嘴,他們把心思都放在鹽上了。
「也是這兩天的事提醒了我。」溫愈舒講:「文昭十三年的私礦案,你們都能將它與陳家案連到一塊。若背後那人再在鹽上動手,那就是將滿朝文武當傻子看了。」
確實,莫大山撫須。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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