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愈舒不疑,心裡已經在想要準備些什麼家什。雲崇青夾了塊紅燒肉,在小圓包眼前溜一圈,笑著說:「怎麼會不了了之?」
「有你這麼當叔父的嗎?」記恩低頭看他胖兒。哎呦,也不知道是不是聞著味兒了,小肉嘴裹得更凶。「響州府於旁人許不是個好去處,但對你來說,確是個好地。原我也是想你往南川那靠,正中下懷。」
兒子的前程,雲禾關心,可也知道自己沒大用,只能在一些小事上周全周全。
「明天我去問問,看能不能打幾輛大馬車。從京里去響州府,水路僅到洛林。馬車要舒適,還是坐馬車少折騰。」
溫愈舒正思慮這事兒:「那就麻煩爹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子話。」王氏慈和:「一去響州不知幾年回,你也儘早收拾起來,差什麼就說。既有時間,咱們都備妥當。」想要抱孫子,是肯定得把兩口子團一塊兒。
「好。」
嫦丫扭頭看了眼相公,有點犯迷糊:「我呢?我要一道收拾嗎?」
「自然是一道。」記恩玩笑:「我去那方看看有什麼財路。」再找找他爹。
雲崇青在考量,要不要從老宅那尋個得用的?說響州府地偏山多少出產,這是體面話。難聽一點,就是窮山惡水。
窮山惡水多刁民,他需要一個圓滑人兒。
這夜,京里許多官員,因著早朝的懸而未決,不能安枕。首數冠文毅,白日在北角山大營練了一天兵,臨近戌時才著家。伯仲與冠岩驍等在雋鷹堂檐下,廚房擺了晚膳,三人都沒心思用。
「早知會如此,就該在過年時尋個機會,了結馮威、沈益。」
「這乃下策。」伯仲否定了冠岩驍:「此二人並非微末小吏,豈是能隨便動的?動了,就是在向朝廷、向皇帝挑釁。」
「伯仲說的對,越是這個時候,我等越要鎮定,不能逞匹夫之勇。」冠文毅也是沒想到馮威、沈益竟大膽至斯。皇帝今早反應,是在他意料之中,畢竟事跡上、案宗上,他都留了後手,將矛頭指向先帝。
按理,皇帝不會再追究下去。但怪就怪在,馮威提及了川寧薛家案。這便大不妙了。也是他當年錯了一手,該將戶部那幾個一併殺了,捂死陳家金庫里的黃金。
現在懊悔,無濟於事。他們得考慮明日。
伯仲品著主翁面上的神色:「皇帝沒有證據,即便生了疑心,一時也不會動侯府。」他也是今天聽聞早朝事後,才大悟。主翁大計,不止在世襲罔替。
冠岩驍像是聽了個笑話,冷嗤一聲,儘是不屑:「先帝抄輔國公府時,也手無實證。」《雍實錄》上還記載著,當年異姓王封宜,被凌末帝囚於安羅城時,韓典儀,即第一任輔國公韓楓的父親,與其胞弟,領千名府兵相救。
此類事,不止一回。凌朝覆滅,韓楓的二弟,護封宜往津州,被凌朝殘勢一箭穿心。還有韓楓的嫡長子韓時一,也是為護封宜死的,死時還不滿十五。
亂世時,自家亦派了死侍暗殺過封宜。可惜,韓、段兩條忠犬護得緊。
先帝逼死韓鈺父子六人時,是將《雍實錄》與封宜遺旨忘得乾乾淨淨。封宜遺旨公告過天下,韓、段、沐、孟四爵,世襲罔替,非謀逆不可奪不可殺。先帝沒殺,逼死而已。
借先帝手拔除了韓氏一脈,冠文毅過往常因此自得,可此刻卻不願聽:「今日錢坪進宮了?」
「是。」這事冠岩驍沒多大在意:「在進宮之前,錢坪去過翰林院,問詢了一些《匯思》修撰的事情,未久留。然後回了東閣,查閱了幾本書,便進宮了。」
中原人,詭計多端,從御前選人足可見。
雖然御前侍衛多是出自南齊門、北角山兩大營,但裡面還混了一些自悠然山、南境、北孟關退下的強兵。這些兵,來歷可查,但保不了真。誰也不知他們是不是皇帝暗衛?
皇家也從不隱瞞,御前伺候的人里,藏了暗衛。曾經,他曾祖父試過埋人進御前,可是人埋進去不過一幾日,就無故消失。一次、兩次都這般,之後便不敢再往御前塞人了。
故,御前的事,除非皇帝不在意亦或有意,否則外界難察聽。
冠文毅不放心:「錢坪跟樊仲是同科。」
「噝…」伯仲想起一事:「去年在黃三書齋,錢大學士買了一本谷晟元年修撰的《辭集》。」
雋鷹堂里,一時沉寂。三人都摸不准,錢坪當這時進宮為何?
同他們一般心神難定的還有瑛王、現王,瑛王是因幕僚孟夫子午時出府,至今未歸。他倒不怕孟夫子死在外面,就怕其活著落到旁人手。
「再去找。」
侍衛俯首:「是。」
而現王呢?除了懊憾沒將馮威拉下,還在想著是不是該再病一病,將他與冠顏婷的婚期往後拖一拖。最好拖到冠南侯府出事,婚事作罷,讓父皇愧疚於他。這樣一來,許自己的王妃還能更上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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