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所言極是。」孫達含淚,這些就是他想與主翁說的。
雲崇青警告:「一味的縱容消弭不掉你的愧疚,只會讓一些藏在暗地的兇惡不斷擴張,得寸進尺。」
民憤是怎麼起的?孫思秀回首過往,其實他都清楚。天罰、山神之說又是從哪來的,他也曉得,只一直覺得那些人是因痛失親友才那般行為。今日雲大人一席話,發人深省。
該說的雲崇青都說盡了,他從旁越過孫思秀,走向大門:「你於修山路一道上很有經驗,若有心,明日可隨蔣大人去吹鄖縣瞧瞧,跟留守在那的譚毅好好交流交流。我希望吹鄖縣修路之事穩穩噹噹,不要橫生出什麼枝節。」
孫思秀對此沒有猶豫:「是。」
回了內院,雲崇青吃了幾塊糕點,墊了點肚子,就去浴房沖洗了下換身衣服。
溫愈舒坐在榻上,拿著兩隻鐲子在細看,察覺到動靜,不禁揚唇扭頭望去:「姑姑已經去廚房給你做吃的了。」這人,她還以為他在吹鄖縣那用飯。
洗去黏膩,舒爽了的雲崇青又去拿點心,目光落在媳婦手裡的兩隻鐲子上:「怎麼了?」
「沒怎麼。」溫愈舒將右手那隻成色暗一些的金鐲放回首飾盒裡:「上午六嫂請大夫了,惜媛起了一身紅疹子,癢得厲害。沒敢抓,磨幾下就腫一大片。」
雲崇青蹙眉:「大夫怎麼說?」他們到響州府日子不短了,幾個孩子都挺適應,應不是水土不服。
溫愈舒搖了搖頭:「沒說出個具體,只開了兩劑藥。我看了方子,是治風疹的。六嫂害怕,把三個孩子隔開了。」
風疹?雲崇青瞧媳婦拿著的這隻鐲子偏小,伸手取來:「惜媛的?」
「是。」溫愈舒心存懷疑:「還有半月就是惜媛的小生。咱們到這安頓下來,六嫂就著手準備生辰禮,正好也要給小圓包打金鎖,就乾脆尋了喜慶的花樣,送去了金盈樓。前個金盈樓送了鐲子跟金鎖來,手藝不錯。惜媛對鐲子喜歡得緊,當時就套腕上了,一直沒脫,昨晚上身上便開始癢。」
雲崇青聽出音了,微微使點力握了握鐲子,立馬變形。看樣子,純度不低。又掂了掂,實心的。
「惜媛全身上下就這一樣新的。」溫愈舒從首飾盒裡將之前放回去的那隻鐲子拿出來,遞向夫君:「小姑娘打小就戴金丁香,沒有過這樣。」
「金鎖給小圓包了嗎?」雲崇青接過媳婦的那隻鐲子。
「沒有。六嫂見我脫了惜媛的鐲子,估計一時半會不會去動那金鎖。」
「這隻金鐲用的金是金盈樓的?」
「是。」溫愈舒眨了下眼睛:「我看半天了,分辨不出什麼。也是知道得晚了,要早一些,咱們可以請和盛錢行的掌柜給瞧瞧。」
雲崇青指腹摩著兩隻金鐲的鐲身,感受著質地。正如媳婦所言,區別太細微了,難以分辨出什麼。又摩了一會,還是模模糊糊,索性放棄。
「既然有懷疑,那就把惜媛這隻鐲子送去陽西府的和盛錢行。讓他們給融了,仔細查一查是不是金的問題?未免差錯,再把六嫂為小圓包打的金鎖送往京城的和盛錢行。」
雖然費事兒,但也只能如此。溫愈舒彎唇:「聽你的。」只她沒想到,給小圓包的那枚金鎖會是跟著皇帝的人離開的響州府。
孫思秀在吹鄖縣待了兩天,雲崇青還沒等到批折,便打算先往紅杉縣。行李備好,夜裡疼完媳婦,半夢半醒間突聞微弱的敲門聲。好看的桃花目一下睜開,其中還帶著些許迷濛。
坐起下床,敲門聲停了。披件袍子,大步出了裡屋,到門口那頓足。
「誰?」
「在下冒失,驚著雲大人了。」
聲音尖細,一聽便知是宮人。雲崇青輕拉開門。那位一身黑衣隱在夜色里,沒有蒙面,臉方無須。五官里一雙薄唇最是出色,旁的都平凡。
「您親自來,可是皇上有什麼吩咐?」
黑衣人淺淺一笑,從襟口掏出一本密封的摺子,雙手奉上:「皇上對雲大人在響州府行事極為讚賞。雲大人為民之心,也讓在下十分佩服。」他七歲時,父母兄弟死於洪澇,一家只他活了下來。
那年故土受災嚴重,全是因官不作為。雖然災後官被罷,可於他已毫無意義了。
見摺子,雲崇青忙穿好袍子,行大禮,接收。站起身,小心拆除密封,翻開看皇上批覆。卿之行,朕之思想。只七字,沒旁的了。
失落嗎?沒有。原他也是想循序漸進,拱手向候在一旁的那位:「有勞您了。」
「雲大人無需客氣,咱們都是給皇上辦差。」黑衣人思及近日常陪在乾雍殿的八皇子,眼睫輕落:「您還不知道吧,皇上又喜得貴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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