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握長·槍的花白鬍子,走在列陣中,看著他們五花八門的兵器,眼中平靜。這些不是悠然山上的西北軍,兵器要一致了,非好事。提氣,下令。
「三、四兩陣準備對練,其她旁觀。」
「是。」
西邊百丈處,豎著上百靶子。一位左眼半瞎的中年男子,在教著三百弓.箭手。調整好握姿、箭矢,一聲令下。箭矢咻咻地射向五丈外的箭靶。
雲崇青三人到時,正當午飯時。
糧食這裡都有,大家就地支鍋燒煮。兩頭殺好的豬,剝了油,水沖一下。將油切塊下鍋煉,不一會香味就出來了。三書招呼閒著的人,結隊入山。
幾位□□團在一起研究山勢圖。雲崇青走近:「舟叔、奇叔、風叔…」
「來了。」握長.槍的老漢,姓鄒,叫鄒長舟,曾是沐寧侯爺的貼身護衛之一,在悠然山待了二十年。娶過一門妻,只妻子生產時,正當凜冬,西北境邊局勢緊張,他未能趕回。
妻子難產,一屍兩命。後來他傷了右手,也就絕了再成家的心思,一心跟著沐寧侯爺。
孔三奇左眼受過傷,模模糊糊,右眼精亮,騎射百發百中。他是甚喜沐三這小舅老爺,拉人過來:「你也看看。咱們這陣子練得不錯,打算領他們過一遍山。」手點西邊的落華山脊,「上百里的深山老林子,裡面肯定有好東西。」
鄒長舟笑道:「過完山,再練幾天補補短差,大人就好布控了。」
雲崇青沒意見:「可以。」
三千七百民兵,來自轄下十七縣,都是二十歲左右沒成家的小子,其中三百弓箭手。當初挑上他們,說是到州府做工,一月四百五十文錢。編成陣列第一天,舟叔就教他們何為忠誠。
他們也確實忠誠,一月能回家一次。至今,外頭尚沒傳出什麼風聲。
練兵三月零七天了,開支近兩萬兩銀。之後,每人一月還可領三百文錢,三十斤糧,直至他離任。付出如此麼多,雲崇青就是希望能穩住響州府重建的這段日子。
記恩在煉油的大鍋邊站著,兩眼盯著鍋里:「你們沒擱點鹽巴?」
炒鍋的小伙,憨憨笑著:「沒…沒擱。要擱嗎?俺去拿點。」
「擱。」記恩接過鏟子炒,催促:「快去。」目光掃過四周,見散著的兵丁比他上回來要油光不少。這就好,上陣殺敵的兵可不能皮包骨。
中午跟大家一道用了飯,雲崇青就回了。到州府天已近黑,他們拐去了昌河南。三四月過去,昌河南邊已不似年前了,現在房屋林立。當初堆在河灘上的碎石,是一塊沒浪費,全鋪了小道。
還有一些手腳慢的人家,房屋還在建,不過樣子都出來了。
臉上布滿溝壑的老漢,趕著牛車迎面來。眯著渾濁的眼,看清人,他忙拉住牛,跳下車跪下:「雲大人安好。」
「快起。」雲崇青下馬:「我走這看看。您老是已經入住新家了?」
老漢爬起,激動道:「是是,俺家前日燒的鍋。」
「住得還慣嗎?」雲崇青關心。
「那哪有不慣的?」提到新屋,老漢兩眼裡的渾黃都少了,高高興興:「亮堂又寬敞,出門腳一跨就到河邊。俺下頭兩弟弟來給俺家暖房時,眼都紅了。他們現在天天盼著您整修城南。」
記恩、雲崇悌拉著馬,在笑。看著這一片,自豪油然而生。
老漢還在說:「俺屋裡事忙完了,這幾天都在西邊那拉車。一天下來,連人帶牛車能掙十六個大錢。俺兩兒子,也在那做工。」父子三一個月,可不少掙。
雲崇青微笑:「你們日子都好過,我這心便安了。」
「好過。」一老婆子端著飯碗,站院門口:「大人晚飯用了沒,要是不嫌棄,就到俺家來坐會。俺給您殺鴨子燉湯。」
「用得著去你家嗎?俺家明天暖房,今兒屋裡啥好菜都有。」一穿著褂子的中年跑來:「雲大人,去俺家坐會。」
「來俺家,俺家過年時買了頭肥豬殺。家裡還有個後臀,今天給大人都燉上。」
雲崇青忙拱手謝過大家;「都別忙,內子在府上等著,我得回去用飯。」
瞧知州大人的樣子,像是個懼內的。百姓鬨笑,但也不再爭了,目送三人東去。
一婦人低聲怒罵:「誰說雲大人張狂陰毒的?真是眼瞎盡了。」
「狠是對那些黑了心肝的玩意。對咱們,大人是實打實的好。」老漢坐上牛車:「咱們得識好,念著這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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