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知那種花為何長在雍州?」他笑道,「南宮氏原屬前朝遺脈,我想小冰沒有隱瞞你。金雀王朝看重血統純粹,王室之內近親結締。延綿兩千多年,如條狹窄的小溪流,不與它處交匯,很乾淨也很虛弱。」
他摸著一盞酒杯杯口的缺陷:「到某個時期,帝後發覺生育艱難,子嗣稀薄且帶病。這時有人從西域引入一株奇花,呼之生命之花,五色疊輝,吸日月精華。我也不知有沒有用。反正金雀朝一去不復返,但國花保留下來。開闢雍州時,有人將種子灑到山上。這些年看著,這花只生出雪白花瓣,沒見什麼藥性,只長像好看罷了。」
我也明知一株花起不了作用,只是不願小冰重複她祖先的命運,虛弱且病態。
尤七見我沉悶,將杯子的缺陷轉過:「陛下,鐵麒麟與金雀百年交融,您的身上也有相同的血。」
給過燙的酒嗆到。這時王琮從樓下跑上來,伏到我的耳邊。九鹿那裡遞信,白條姑娘要生了。
「不是要等到下月麼?」我問尤七。後者連忙起身,催我一起過去。
不會有什麼危險吧,心裡直犯嘀咕。往九鹿的大路擠著人,兩側插滿黑金條麒麟旗,旗下設香燭供品,這是在送別綿水夫人。我的心跳得很快,不知是擔心孩子,還是擔心白條。我在擔心小冰,還是擔心自己,或者擔憂未來。馬車陷入人群,很久才駛到匝道,到達九鹿時,發覺自己滿身是汗,兩個接生婆子迎面出來,尤七上前問究竟,我徑直去看白條。
白條同我一樣,滿身是汗。腹部那隻高高聳起的圓球,仿佛什麼千斤重擔,壓得她透不過氣。她看我一眼,沒認出來,再看一眼,然後說,這麼久,你怎麼不來見我。我的手搭在榻邊,她一把抓住了。
父皇的嘉寧皇后就沒生過孩子,父皇的孩子都是普通宮女生的,包括我自己。這樣還早夭兩個。英王是正統嫡出,他沒活過二十歲。虛弱且病態,這幾個字如鬼魅,盤踞我的心頭。
「白條,」我握住她的手,「勇敢點,就像你打我時那麼勇敢。」
她點點頭,痛苦地叫了一聲。痛苦的喘息間隙,她挪著唇要告訴我什麼。有人勸我出去等,可她依然緊緊拽住我,指甲划過血肉,手背上留出三道血印。她可真有力氣,不知她如何度過這幾個月的,因為我沒來看過她。她什麼都沒有,但她不缺勇氣。我覺得自己難堪又難過,她流的血似乎在指責我。心頭紛亂,為這個孩子,不知要付出什麼代價。突然某刻,孩子出來了。我呆呆瞪住前方,這不是孩子的哭聲麼。長舒口氣,耳畔清明,終於能聽清她反覆的哀告,這個孩子是屬於她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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