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岩又道:「我本不想來衙門叫苦,拿這些瑣事來煩您,可我實在沒法子了。家裡的田都沒了,銀子也沒了,東西都被搶了許多。我從縣學退學了,還想繼續考個舉人報答鄉里,給縣裡爭光,可他們把我的束脩也搶了!我這個有功名的秀才尚且如此,他們平常又怎樣欺負其他鄉親?報官都不怕,還讓我只管來,我真的走投無路了!」
他受的委屈,狀紙上明明白白,一條條都是控訴的罪狀,讓他再說一次,是給旁人聽的。
謝岩的馬屁拍得亂七八糟,卻好巧不巧的把張大人高高架起來了。
他說:「今天上了公堂,大人肯讓我訴說委屈,我才知道頭頂有青天,我這心裡都踏實了,我原來看他們這樣囂張,沒指望這件事有結果,就想來試試看。張大人,您要為學生做主啊!」
打轉的人精,哪有聽不懂的?
這群刁民不把他這個縣官放在眼裡,也不把朝廷放在眼裡。秀才可欺,鄉民亦可欺。
他都是青天大老爺了,他能不秉公辦理嗎?
他讓被告說話,先問村長張大石:「謝四財鬧靈堂,逼迫孤兒寡母之事,你可知曉?」
張大石冷汗涔涔,在家就已想清楚,謝岩他們一搬家,他就私下聯絡了謝老大和謝老三,不論如何,先把髒水潑到謝四財身上。
他說:「草民也是被騙的!他當年來找我,叫苦喊冤,說他二哥死了,欠他的田地都沒處要說法了!我看他的哭得可憐,想著謝家還有點家資,才為他做主的!」
哪知道謝家三兄弟是團結對外,他們一根藤上長著,沒被張大石挑撥到。
他們一齊咬死了張大石,說當年就是張大石拿村長的小小職權施壓,不給他辦事要銀子,就要把他們家的兒子都捉去干最苦的徭役,這才被逼無奈同意的!
張大石大驚失色,他在村里確實是這樣作威作福的。
村長的權利沒有那麼大,但村里人要出遠門,需要他做介紹。縣裡要徭役,下派到每個村子,都要固定的人數。誰家去,去幾個人,張大石可以運作一番。
他不承認:「你們拿了銀子拿了田,好飯吃著,好日子過著,現在來賴我?我逼你們享福吃肉的?我要是逼你們,為什麼我自己不過好日子!」
謝家三兄弟依然咬死,這些年他們占了污名,但好處都給了張大石。
張大人看著狀紙,聽他們互相攀咬。
如今明了一樣,張大石或許沒有拿錢,但縱容、加入肯定是有的,他無處狡辯,只說沒拿田產和銀子。
而利用這點小小職權,欺壓鄉民的事也明了,他甚至不敢多說。
張大人卸了他的村長職權,擇日另選,先押到大獄裡,等候發落。
這是衙門解決事情的常見方式,人到了大獄,家裡就會想法子掏家底。
隨他什麼罪過,不扒下兩層皮,別想全須全尾的出去。既然沒判刑,也沒處死,誰也說不了縣官一句壞話。
眼見張大石都下獄了,謝家三兄弟啞了聲。
張大人審問有一套,他問謝老大:「你知道你兄弟鬧靈堂的事嗎?」
這是剛才問張大石的問題,回答不好,已然下獄。
謝老大沒有二話,轉頭就把謝四財賣了。
他把謝四財賣了,謝四財的罪狀就板上釘釘。
張大人再問謝四財:「你兄弟前腳包庇你,後腳卻說你鬧靈堂,逼迫孤兒寡母,謠傳債務,張口就要田要銀,你有什麼說法?」
謝四財攀咬了謝老大。
他還說了陸楊帶人搶砸,強搶良田之事。
張大人看向謝岩,謝岩說:「我們兩家有衝突,不是他說的這樣。我們家要是立得起來,哪會鬧到今天這樣活不下去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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