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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裡,靖王拖著疲累的身體,半臥在榻上,皇后坐在榻沿邊,細心服侍著,內里飄散著淡淡的桂花香,沁人心脾。
福寧公公進來道:「皇上,李尚書求見。」
靖王皺了皺眉,卻還是道:「讓他進來。」
皇后欲起身,靖王卻沒讓,道:「沒事,你不用避。」
李晏貞佝僂著身子,一襲長袍,進來便跪在了榻前,顫巍巍道:「皇上,老臣是來請罪的。」
「請什麼罪?」
「昨日行刺那太監,原是我兵部的一個不起眼的中郎將。我瞧他是個機靈的,便想著送他進內閣來,或許還能有出頭之日。」李晏貞很清楚靖王的性子,他越這麼說,靖王就越覺得他是老糊塗了。
「那你送的好啊!御前行刺都不在話下了!」靖王厲聲道,因著動氣又開始咳嗽,皇后趕緊讓人又乘了碗熱乎的梨湯上來。
李晏貞將身子伏得更低,似是痛哭道:「老臣是不中用了,一時糊塗啊!」
靖王心知肚明李晏貞安的什麼心思,無非就是眼看著江意秋如今風光無限,他兵部尚書的職位是徒有虛名。
福寧公公在一旁看著李晏貞跪坐在地一把鼻涕一筆淚,又瞧了瞧靖王的臉色,還是選擇了閉口不言。
靖王示意皇后扶他坐起身來,冷眼看著李晏貞裝模作樣,有些不耐煩道:「行了,用人不察,折減奉銀。兵部在宮中的巡防都給我撤了,先挨個給我把人都查一遍,讓徐尚書也去,給我查個仔仔細細。」
李晏貞聞言,領了命就連忙退出去。
福寧公公溫言道:「皇上心慈。」
靖王長嘆了口氣,道:「人都老了,也沒幾年了。」
他說的是李晏貞,同時也好像是在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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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劍信隨同禾宛去往兵部辦事院查梁易此人的記檔,果不其然,一無所獲。但更讓禾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在兵部翻看冊子時才發現,此人籍貫空白,那兵部侍郎也表示並不知此事。
那些將士們更是一同否認:從未和一個叫梁易的人有過往來。
每一個入兵部的人都配有腰牌,梁易那晚交給他的腰牌確是兵部的沒有錯,可他分明從未在兵部當過差,李晏貞本事再強也不會讓兵部上下這麼多人都矢口否認。
禾苑捏著桌上的茶盞,那名冊擱在他眼前,他越來越想不通李晏貞究竟在做什麼。
高劍信也正苦惱著,禾苑泯了口茶,道:「高總督費心費力,一夜未眠,您先歇著吧,此事不急,我先去跟父皇回稟。」高劍信應聲送禾苑回宮。
離別前,禾苑悄聲給高劍信交代了什麼,高劍信領了命便急著打馬離去了。
馬車上,禾苑揉了揉眉心,梁易此前說他是受李晏貞指使,可他分明籍貫空白,沒有家人可言,但禾苑在梁易行刺前讓小年連夜找到了他家人被困的破宅院,還送他們出了城。
正頭疼,忽的車身震了震,江意秋打簾進來直接在禾苑身邊靠著坐了下來。
禾苑搓了搓手,道:「要起風了啊。」說完突然發現江意秋正以一種不可言說的眼神盯著他。
他被盯得渾身不自在,問道:「怎麼了嗎?」似是被問清醒過來了,江意秋收回目光,嘟囔道:「我說,你比我還小一歲吧,我都還沒說親呢,你怎麼就開始選妃了啊?」
禾苑也才反應過來,還沒等他開口,江意秋抱著手臂又道:「哎,那徐章甫的女兒徐瑤瑤我已經替你去瞧過了,樣貌也就有個七八分吧。」合著禾苑一上午沒見著他江意秋的人,原來是去徐府偷看姑娘去了!
距離行刺案發生已經過了一天,靖王三日後要結果。哪裡有空想選妃的事,江意秋難道不應該關心一下接下來該怎麼幫他查案子嗎?為什麼會想到選妃這事?禾苑一時竟不知說什麼。
馬車已行至長安大街,整個皇城最繁華熱鬧之地,來來往往小販賣著各色各樣的吃食,吆喝著賣糖葫蘆、糖人等。
禾苑欲起身,江意秋先一步出去,抬手替他掀了帘子道:「老地方,醉仙樓,邊吃邊說吧。」
禾苑雖是太子殿下,可他走在大街上時普通百姓無人會認得他。先不說他本就不愛露面,其次他的穿著打扮更像一個普通人家的清秀文弱書生,成日裡穿的都是素色袍子,一點雲紋在領口和袖口點綴,大氅也是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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