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屋內本就有地龍,小年又讓侍女準備了手爐,禾苑抱在懷裡,靠坐著,他凝視著御醫,良久。
「殿下元氣有損,加之過於操勞,又有肝氣鬱結,需得安心修養一段時日。」那御醫吸了口氣,又言:「安神香有助睡眠,可適當點一些。」
禾苑一一應過,小年聽罷,拿著那藥方仔細看了兩眼,與之前李念慈開的有些微差別。
待那御醫退下,小年愁悶道:「殿下,要不我寫封信給江公子,我感覺還是那位小李大夫更厲害。」
李念慈已經回了洛陽,畢竟是位有些聲望的小大夫,藥房裡總不能沒大夫。
禾苑擺首,又聽小年問:「殿下睡不好嗎?」他想著方才御醫的話,心裡溜了好幾遍。
「不礙事,上次江意秋送來的香還剩了挺多,點一些吧。」
「您都咳血了,要不還是告……」小年攙著禾苑下榻,聲音說的很小,看見禾苑投過來的眼神,閉上了嘴。
「此事不准再提。」禾苑的眉目透著嚴厲,明明是病著的,卻絲毫沒有那份脆弱感。
小年自知勸不動,現下勸他回榻上休息也是如此,禾苑硬撐著也要把案呈看完,近日關於成立御史台的奏章快堆成了山。
那五本名冊高月玥只翻了一眼,便沒再看,故而又回到了禾苑桌案上,初建之時最易出岔子,他沒法安心。
人往桌前一坐,便到了深夜。
「主子?醒醒。」江意秋三日不歇直驅合州,昨日趕在入夜前過了合州的邊界線,到了曾經駐紮過的營地。
這裡地勢較為平坦,視野開闊到幾乎能望見到合州的望樓,塔樓高建,尖端都染在雲間。
江意秋一覺睡到天明,臉還在埋在禾苑的禮服中,聽見昭陽喚他,揉了揉衣料,將臉藏得更深。
合州州府親自來迎,此刻都已經入了營帳,茶過兩盞,還未見著人影,旁邊坐不住的少年率先開口道:「阿爹,咱們大靖最為驍勇善戰的將士,咋還沒來呢?」
這少年丰神俊朗的模樣,眉宇間英氣盡顯,佩刀雖未在手邊,但從手上的繭子能一眼看出來,是個刀法不錯的少年郎。
坐上的齊海忠雙目不動,筆直挺著身,手搭在兩邊的椅杆兒上,道:「耐心,你這麼著急坐什麼?好好坐著!不然為父懶得跟你求這個情。」
聞言,齊軒又轉了笑臉,安安分分坐了回去,微眯著眼問道:「那我們等會兒到底是尊稱他乾聖王?還是太子妃啊?」
帳外的兩名守衛聽見裡面如此問道,四目相顧,忍不住笑。
齊海忠扶額蹙眉,齊軒抬臂撐著半邊臉,若有所思,又道:「應該要稱乾聖王……吧。」
話畢,齊海忠臉更黑,外邊兩守衛把舌都快咬破了,見江意秋走近,愣是連口都不敢開,默默躬身。
帳簾被掀開,江意秋高大魁梧的身體遮住了欲照進去的冬日裡只帶著些許暖意的陽光,兩人急忙從坐上下來,走近齊聲見禮。
齊海忠:「拜見乾聖王。」
齊軒:「拜見太子妃。」
江意秋的腳步有一瞬間的遲疑,上翹的嘴角馬上就被忍了回去,昭陽一旁捂著嘴,本來欲讓下人來給兩位換熱茶,後來乾脆自己抿著嘴去給倒上。
「兩位客氣,坐吧。」
齊軒抬眼瞥到江意秋臉上並無異樣神情,他心底還在驚嘆於方才江意秋打簾進來時那快要頂到簾邊的身量,心底湧起一陣仰慕。
江意秋此行對外只道是借道直驅咸陽,但合州州府還是親自過來迎,要接他們去城裡。
「齊大人,我此去西行,是要去邊境平亂的,太子殿下命我儘快,時間耽誤不得,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下次若有機會,一定去。」
齊海忠還欲有言,昭陽瞅了一眼齊軒惴惴不安的模樣,欲言又止好幾回。
齊海忠也知江意秋並不會去,準備換個說法好好陳詞一番,旁邊的齊軒卻直接道:「乾聖王,若是可以,我是想同你們一起去戰場殺敵。」
這直截了當的樣子,齊海忠揉了揉眉,著急準備開口,齊軒又站起身來,朝著江意秋單膝跪地,抬頭一臉自信道:「一定不拖後腿!我很強的,不信的話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哦?跟我打一場?」江意秋低眉看著這只比自己小兩歲的少年,復又挑著眉,來了興致。
任誰都知道全大靖能打得過江意秋的人只怕到目前還未出生,誰會要跟他打啊?
齊軒扣了扣臉,眨巴眨巴眼睛,遲疑道:「這……我要是能打得過你,還怕我阿爹不讓我出戰嗎?」
而後眼神直勾勾看向了江意秋身旁的昭陽,似是明白了意思,昭陽指了指自己:「跟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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