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離開了一小會兒……」昭陽看著軍醫又重新給江意秋做止血包紮,鬢角的汗珠清晰可見,偏過頭睨到江意秋身上的傷口甚至比之前出血更厲害。
幾個人在帳里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個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上,換了一盆又一盆水,鮮血染紅了一塊又一塊的素紗布,那傷口還在不住地往外冒血珠。
忙活好一陣後,終於是將血給止住了,江意秋疼得昏厥過去,又被疼醒,反覆幾次,折騰得臉上毫無血色,像個人偶一樣躺在榻上絲毫不動。
「這次務必要請昭陽副將把乾聖王看住了,不然再要有一次的話,您就算是要臣的腦袋,臣也沒法了。」
那軍醫說完就提著箱子搖著頭出了帳,昭陽懸著的心也終於落了地。
軍情原則上不可有隱瞞,但江意秋執意要改,據地也才剛剛建立好,昭陽手中一堆事情等著去處理,原以為江意秋躺在榻上沒法子,哪裡知道這人為了改個軍報這麼不要命。
江意秋的身材比一般人要強壯高大許多,只要好好遵醫囑,好起來也比普通人更快,昭陽原先也是不擔心此事,但讓這小霸王這麼一折騰,直接完全牽動了身上的舊傷。
昭陽守在旁邊看地圖和軍內雜務,他這幾日一直在想他們第一日與涼州守衛軍碰頭的時候,從戰場上撿回來的那個副將。
那個副將他曾在兩三年前見過,如果不是有人會做假皮面具,那麼那名副將是什麼時候起了反心?
細想著,忽然就聽見從一旁傳來的細碎夢囈,江意秋還是會疼得直哼唧,轉而又習慣性地去找那件衣裳,仿佛只要聞到一絲殘存的氣息,就能讓煩躁不安的靈魂瞬間聽話溫順下來。
昭陽無言地看著江意秋的小動作,只覺得可憐。
那人可能也覺得自己現在的模樣太狼狽,慢慢側過頭去埋進半張臉,眼角滑下的一滴清淚不知是被疼的還是因為太想禾苑了。
這山林間的冬風相比邊境的小很多,畢竟有連綿起伏座座大山為盾,因而雖然物資在戰亂中被敵軍搶去了一部分,又毀掉了一些,但軍中的禦寒冬衣暫時能讓將士們勻一勻。
「主子,齊軒這小子立功了啊。」昭陽接了手下送來的信,前幾日幸而在得知涼州遇襲時江意秋思慮片刻後便派了齊軒速速趕去咸陽支援,才沒有中敵軍的奸計。
齊軒臨行前臉上都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樣,雖是臨時給他安排的幾千人馬,昭陽還擔心他心裡會有負擔,加上可能沒有領兵的經驗恐會召不動將士們,但齊軒走之前就洋洋灑灑的一句話拋給了他:「遵命我的哥!」
江意秋欲起身,平日有神的黑亮眼睛現下半眯著,抬了抬些許手臂,很快就被劇烈的疼痛感擊敗,那裡脫臼後軍醫給他正了兩次才完全安上,他緊皺著眉抬了抬眼睫往信那邊望去,虛弱著聲音道:「給我。」
軍醫交代讓他務必要好好在榻上躺著,昭陽沒給他,並且立馬將人按回了榻上。
「嘶——給老子輕點兒!」江意秋疼得直眯眼睛,腦袋又落回了枕上。
昭陽嗤笑一聲,江意秋吃癟的時候可不多,「軍醫說了,現下舊傷未全好,又添這麼重的新傷,若是不想影響以後上戰場,主子就好好躺著吧!」
說完,他將信紙展開,用手捏著舉在江意秋眼睛前方,讓他仔仔細細瞧了個清楚。
江意秋躺了幾日,渾身都是癱軟的狀態,就連動動眼珠子都覺得累,好容易才勉強看完了齊軒寫得歪歪扭扭的幾行大字。
看信上齊軒所言,西戎在涼州的孤注一擲確是為了聲東擊西,若是遲上幾個時辰,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昭陽心裡不禁再一次感嘆,江意秋數年的領兵經驗加上本就過人的天賦,完全就是為戰場而生。
「主子,我近日派人查看了一番,那日剩下的殘兵估計都已經躲起來了,在近一些的幾個莊子上都尋了一遍,他們應當是沒敢去,畢竟他們的長相與我們相差太大了,他們也不敢冒這個險,不過,我是不相信他們就這麼放棄了的。」
西戎人的身材大部分都壯碩無比,成年男子幾乎都身高八九尺,他們的臉就跟他們的性格一樣,焊烈兇狠,他們不會被擒住,因為他們會反抗至死,也不會被敵人所威脅,因為他們除了忠於首領,沒有任何其他的感情。
江意秋略微起來了些身,雖然傷口不那麼疼了,但右手還是儘量避免活動,只能左手接了昭陽遞過來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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