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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細長的眼半睜著,修長濃密的眼睫毛更是一覽無遺,在他白淨的臉上那紅腫的眼眶太過明顯。

眾朝臣們跟著在這靈堂哀嚎了數日,尤其如徐章甫、高劍信、張百泉這般的老臣,更是痛哭流涕,他們的君臣情誼在這一聲聲哭喪中已是盡致淋漓。

皇宮內往日的紅紅紫紫一時間都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小年端著碗湯藥走過來在禾苑身側跪下,「殿下,您早間也沒怎麼吃,要不把這顆棗吃了吧?」

他這幾日變著花樣給禾苑送吃的,御膳房的廚子們把平日裡這位主愛吃的全都照著做了一遍,禾苑愣是每次就吃了一口。

「母后怎麼樣了?」他直接接了碗過來,眼睫輕顫垂望著藥碗間冒出來的熱氣。

小年雙手自握著,低著頭很是沮喪:「皇后娘娘還是時常哭暈過去,今日還未下過床……」

說著,他又長嘆了口氣,「芍藥姐姐這幾日是天天哄著,寸步不離地守著,我瞧著她也跟著瘦了好些……」

禾苑把空碗還給他,用白淨的帕子沾了沾嘴角的藥漬,「她有心了。」

又問道:「還是沒找出來是哪個嗎?」

當日小年吩咐侍衛分成幾路就以坤寧宮為中心往四周散開,本來是以為尋不到人了,小年忽然想起禾苑說那人說話的口音似乎有些與眾不同,尤其是話語的結尾,總是帶了個向下的調調。

立馬將所有宮女下人們全都集合起來,命他們一個個說出自己的名字,果不其然就發現了四個符合這個說話習慣的人。

因著禾苑說那人會武,便把那個看起來瘦弱不堪的宮女給排除掉,剩下三個人沒法繼續進行辨別。

「照殿下的意思,馮尚書軟硬兼施,還是沒人承認。那三個人之前關在一起還互相掐起來,都想讓對方趕緊認罪,免得害自己在刑獄裡遭罪。幸好獄卒及時把他們分開了,裡面那個宮女差點被另外兩個男的給掐死。」

小年說完,把碗擱置在一邊,在靈前拜了三拜,又上去添了些香,轉身彎下腰拾起碗,皺著眉望了一眼禾苑蒼白的臉,無奈地退了出去。

禾苑聽見後邊高劍信朝他輕聲道:「殿下,御史中丞江大人托我跟您帶一句話,說是請殿下得空去一趟辦差大院,他有要事稟報。」

高劍信對江蘅此人的了解也不多,之前並沒有打過交道,加之是從舊兵部出來的,他就更不清楚了。

但今早恰巧在石門旁見著,江蘅一下就叫住了他,請他給自己幫忙遞個話。

禾苑聞言凝神細細思索一番,之前糾結御史中丞人選的時候,足足翻了一夜那些人的履歷,最終定了江蘅。

「我知道了。」

高劍信沉沉吸了口氣,想說什麼卻沒好開口,他做了這麼多年的巡防,今年卻頻頻出亂,刺客屢次出現卻抓不到,自己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恰逢靖王又剛剛病逝,他這幾日眼見地又蒼老了些許。

「小年在查案子方面資歷淺,恐會有考慮不周的地方,還要勞您多操心。」禾苑溫言道。

高劍信低了低頭,應聲道:「老臣定當竭盡全力。」

晚間的雪下得更密,等禾苑走到殿門口的時候,肩膀都積了些雪,小年看到的時候忍不住又開始念:「我使喚人給您送傘去了,難不成沒送到?」

又很是氣呼道:「竟然這麼粗心大意,我去收拾收拾他們。」

「不怪他們,我忘拿了。」禾苑有些心不在焉,只覺得這幾日身上哪裡都很痛,痛到麻木,江意秋也不給他捎信回來。

小年使喚人拿了干毛巾過來,幫著擦了擦融化的雪水,給禾苑換了件乾淨暖和的大絨袍子,期間禾苑絲毫動作都沒有。

「江意秋是不是也忘了給我送信了?」禾苑睜著一雙水潤潤的漂亮眼睛,朝窗戶邊望過去,可惜它是關著的。

「怎麼會?定然是雪下大了路上不好走,應當馬上就到了,殿下莫要著急……」小年拉著禾苑坐到火爐邊,強行拖著那雙冰涼的手放在暖爐上邊。

「你說他是不是心裡有氣?」禾苑又問。

小年這會兒摸不著頭腦了,江意秋打敗仗難不成還能怪到禾苑頭上來?他要怪也應該怪那群無恥的偷襲賊啊!

眨巴兩下眼睛又聽禾苑顫抖著聲音,喉間的哽咽都有些藏不住:「生氣了所以就不想做他的乾聖王了,也不想做我的……了……」

他抬眼,睫毛上的淚珠直接滾落,可是他見著小年又慌亂又疑惑的表情,顫顫動了動唇,心裡酸疼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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