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呼聲掐斷了李念慈的思緒,他立身眼神同張百泉示意,兩人同時往外匆匆走去。
張百泉捋著自己的鬍子,「莫慌張,慢慢說,怎麼了?」
「主上說他看不見了!」
那小侍女一臉焦急,李念慈聞言頓覺心涼了半截。
待到返回禾苑的寢殿,就見著江意秋黑著臉紅著眼眶在榻上抱著人,像一具石像。
懷抱里的人不知道是昏迷了,還是睡著了,他們兩個大夫進來,江意秋一句話也不說,喊他也不動。
無奈之下,張百泉還是先一步上前去,輕輕探上禾苑青青紫紫的腕間,白眉都擰到了一起。
李念慈先是檢查了一下禾苑手臂上的傷口,血已經止住了。
只是他心下恐慌,不敢多看一眼江意秋的臉色。
他不知道禾苑的眼睛會突然出事,但在此之前他的雙目分明好好的,那便只可能是在他給禾苑刮毒的時候出了岔子。
他用過的銀刃、紗布、止血藥,都經了張百泉的手。
李念慈斜眸盯著張百泉的動作,恰巧他已經給和號完脈,看上去好像是鬆了一口氣。
張百泉將手收回,江意秋習慣性地又將那纖細蒼白的手給攏回了自己懷裡,終於聽見他開口:「如何?」
李念慈不禁也繃緊了心頭的弦。
「回皇上。」張百泉拱手,「並無大礙,只是暫時的,開兩副藥按時服用便會好的。」
江意秋緩緩抬頭,一雙空洞的眼望著他,「當真?」
張百泉頷首:「老臣不敢欺君。」
江意秋偏過頭來,對著李念慈微微挑眉。
他很快便會意,膝蓋在階上磕了一下,起身過去,江意秋的手掌托著禾苑的手,送到了李念慈面前。
張百泉默不作聲,只看著李念慈號脈的動作手法嫻熟。
微微跳動的脈搏,李念慈長嘆一口氣,「回皇上,確實無大礙,想必是一時血液行不通,堵在了頭部的位置,疏通就好了。」
若是禾苑的眼睛無可挽回,按照江意秋這幾日的脾氣,他鐵定要跟著賠一條命。
良久,兩人聽見前方傳來的一聲嘆息,打破了屋內的死寂。
江意秋凝視著禾苑毫無血色的臉,就這麼清瘦的人躺在自己懷裡,好像隨時都能被風輕輕一吹,就飄走了。
「那……」張百泉探聲問:「老臣就先去給殿下抓藥?」
「嗯。李大夫留下便是。」
話音落,李念慈的心瞬間就又被提了起來,不自覺喉間吞咽了兩下。
「是。」
張百泉垂眸躬身退了出去。
李念慈低著頭,眨巴兩下眼睛,緊張地攥皺了膝蓋上的衣料。
「你坐。」
江意秋依舊沒有要起身的意思,手掌貼在禾苑的臉上不肯離去。
李念慈順著他的意思,小心挪到榻邊的一張太師椅上,正襟危坐。
「依你看。」
江意秋沉聲,「他的眼睛,是意外?」
禾苑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打了一道漂亮的影子,眼角被江意秋的手指指腹輕輕揉著。
「也不全是。」
李念慈腦子裡瘋狂回想,欲找出一些導致禾苑暫時性失明的前兆,「前幾日他便偶感頭疼,大概就是因為思慮過多的緣故,方才同張御醫一起診了脈,皇上可安心,不難治好的。」
「我這幾日也經常頭疼。」
江意秋的語氣罕見地平靜,「頭疼得快要炸了,特別是今日。」
李念慈驀地抬起頭來,才注意到江意秋的唇色也有些發白。
他也不清楚江意秋此次大張旗鼓回來,還這般做派,究竟是何緣故,但他不想過多插手別人的私事。
據這幾日聽到的看到的情況看來,這兩人之間是生了什麼變故。
「那……」
李念慈才好不容吐出一個字,江意秋又問道:「他什麼時候能醒?」
聞言,李念慈估摸道:「日落前當是會醒過來的。」
驀地,他又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要不也給皇上看看頭疼的毛病?」
江意秋的記憶里,他很少生病,幾乎沒有請過大夫。
李念慈擔憂地攏眉,卻冷不丁聽見江意秋又冒了一句:「看了就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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