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一邊鼓掌一邊往旱魃那兒簇擁過去,不是遞菸斗就是端茶送水,時不時冒出來幾句對沈疏冷嘲熱諷的話語。
……看來,這一把又輸了。
「哎喲,」旱魃的蛇尾高興地動了動,調笑道,「好像,又輸了?」
熱銅應話「嘩啦」一聲,又往下傾了幾寸。
頂著巨大壓力的池辛忍不住了,質問道:「你到底會不會玩?」
「師哥。」
沈疏低著頭,冷不丁地喚了一聲。
池辛冷哼道:「你要是輸了,就別叫我師哥!」
他倒是不怕死,但還是因為沈小滿運氣太背或者逞能而白白喪命,他心裡一萬個不願意。
但池辛轉念一想,他也是為了救自己,隱隱覺得自己這麼說是不是多少過分了些。
萬一……萬一他又哭哭啼啼去找師尊撒嬌怎麼辦?
於是池辛彆扭地張口,剛準備說些什麼寬慰的話語,沈疏就低聲打斷了他。
「對不起,師哥。」
他嗓音低啞:「我已經很努力了……」
在這一聲里,方才還鬧哄哄給旱魃捧場的鮫人們瞬間安靜了下來,目光齊刷刷地投到沈疏身上。
溫濯隔著狐面,也緊盯著沈疏的眼睛看。
池辛愣愣道:「不,我也沒怪你的意思……」
他話還沒說完,沈疏抬頭就撞上了他的目光,那雙赤色的雙瞳在這一瞬間好似泛起螢光,一下子模糊了池辛的視線。
在這一眼裡,沈疏猛然攥緊了溫濯的手。
溫濯一低頭,掌心之間,原本由他主動遞予的靈力頃刻反轉。
沈疏跟咬了一口他的靈核似的,開始源源不斷地吸走溫濯體內的靈力,遠比先前溫濯替他壓制時索取得更多,更強烈,更瘋狂。
隨後,只見沈疏瞳孔一豎,無形的靈力場猝然鋪開,從他腳下生出了十二道靈力線,紛然爬向地宮中的各人各妖。
啪嗒!
旱魃手上的菸斗摔到了地上。
從池辛開始,幻術的印記逐漸從他們的靈核上烙印下來,面前的妖一個接一個地雙目空洞,動作僵滯,只會直勾勾地盯著沈疏看,仿佛是□□著引線的人偶。
霎那間,嘈雜的地宮猶如被一汪水蓋了過去,只剩下無聲的寂滅。
唯有戴著狐面的溫濯沒中招。
沈疏提了兩張凳子過來,帶著溫濯坐到桌前,沖眾人一攤手。
「開牌吧。」
這兩分鐘內,他能控制牌局的一切輸贏。
骨牌重新被打散碼齊,沈疏面前又擺上了兩副四張骨牌。
這回他是第一個翻牌的,其他的妖依次亮牌,一看點數,旱魃照舊是第一。
眼下溫濯判斷不出來了,這群妖都跟發了瘋似的,恨不得要把眼珠黏在沈疏身上,哪怕是開了牌,也沒人注意牌桌上的動靜。
這其中,只有旱魃的眼神稍有些怪異,她緊盯著沈疏的臉,眼神跟把刀似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剖進來看看他究竟是人是鬼。
溫濯小聲問道:「小滿,這是贏了,還是輸了?」
沈疏神秘地說:「輸了就是贏,贏了還是贏。」
發牌的鮫人這才反應過來,低頭看了眼牌,高聲道:
「閒家天對,閒——」
「慢著,」沈疏打斷道,「我的牌還沒亮完。」
鮫人愣愣地點了點頭。
沈疏深吸了口氣,他在眾妖痴迷的目光里,起身弓腰,把手放到旱魃面前的牌上。
「這牌給我,好不好?」
旱魃的蛇瞳凶得像要殺人。
沈疏哪管她同不同意,上手就出千,一直到他明目張胆地和旱魃對換了骨牌,這女君也紋絲不動,一個字兒都沒說。
「多謝。」
沈疏坐回原位,指腹按著骨牌的角落,撥著它轉,頗有些得意的姿態。
「現在可以說了,這局是贏是輸?」
在這一瞬的靜默之後,只聽一旁發牌的鮫人喊道:
「天對,莊家通吃!」
桌上的鱗片盡數被推到了沈疏面前。
贏了!
上一把有多少鮫人簇擁在旱魃身邊,這一把就有多少鮫人跑到了沈疏跟前獻媚,僅僅在骨牌推拉的幾刻時間裡,局勢驟然反轉。
旱魃哪裡還有之前的從容,她把手裡那塊鱗片都要捏碎了,近乎兇惡地瞪著沈疏,卻始終沒有下一步行動。
縱然是靈力強悍如旱魃,也擋不住狐媚術帶來的干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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