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池斂說話的節奏緩緩的,一股傲慢的味道,「只是從前的好酒放陳了,我總要擔心一下。」
她說完抬眸瞧了一眼溫濯。
溫濯照舊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樣,但眼神卻是冷冰冰的,看得出來心情很差。
他說:「勞煩宗主掛心,以後雲舟的事情,您就不必過問了。」
沉疏聽到了這句,隱隱察覺到他們之間涌動的暗潮。
池斂嗤笑了聲,收回眼神,緩緩繞著天池走了半圈,說道:「天機這回去妖界,收來的東西都放這兒了?」
「是,宗主,」天機面色有些難堪,「只不過雜亂堆放著,改日等我整理一下,再給宗主過目。」
沉未濟的靈核眼下就在天池中,看樣子這宗主是恨透了妖,要是被她發現,這靈核怕是不保!
靈核碎了,只怕是自己再也沒法知道沉未濟的真相了。
沉疏在後邊干著急,乾脆從參商劍上躍下,爬到了那塊矮峰上。
溫濯跟池斂反方向走,靠得離沉疏那塊地方很近。
「池宗主,你今日帶我們來此,不如就有話直說,」溫濯說,「池英身上的奪舍術已經幾近完成,今天你是殺她,還是不殺?」
池英是池宗主的親生女兒,溫濯居然直接問她殺不殺,這火藥味都要溢出來了!
沉疏看得不明不白又膽戰心驚。
池斂像是習慣了溫濯的言語頂撞,平和答道:「池英是我長女,未來要繼承太清宗大統,怎可隨意殺之?」
「但她被旱魃奪舍,那就是妖。」
溫濯稍稍抬手,微笑看著池斂。
「當初沉未濟為兩族休戰降下禁制,你卻只因他妖族的身份,不顧惜日情分,鎖我於天池,不讓任何人出手搭救他。」
「他是為了你們,跟妖族反目,你卻要他保護的人背叛他,如今換作了你自己的女兒,怎麼不一視同仁了?」
沉疏本想跑出去的心思頓時被掐滅了。
不行,跑出去這不是給師尊添麻煩嗎?還是得找個其他的機會潛入鎖天池,何況溫濯在這兒跟這女子辯論,自己的妖族身份要是被發現了,他豈不是又吵不過了?
沉疏想到這兒,沖參商劍一揮爪,暗道:「走。」
參商劍立刻停到身邊,沉疏動了動身子,縱身一躍。
可不知道這劍發了什麼神經,忽然就跟失了靈智一般,「哐當」一聲落到地上,砸出不小的聲響。
池斂和天機齊齊投來目光,沉疏腳底一空,眼看就要當著眾人的面摔出來。
不好!
然而正在這關頭,沉疏就感覺自己的脖頸一涼,隨後整隻狐狸就被人捏著後頸給拎了起來。
「不過宗主不必擔心,」
溫濯一邊說,一邊拎著沉疏的後頸,順手把他塞進了自己寬大的袖子裡,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一點停頓都沒有。
「這些年我在赤水林閉關,已經想明白了,不會再與妖類為伍。」
第36章
沉疏牢牢抱住了溫濯的手, 這才沒有從他的袖袍里滾落下去。
他收了收自己的尾巴,也一塊兒掛在溫濯手臂上,有意無意地掃了兩下溫濯的皮膚, 跟撒嬌似的。
溫濯手指一勾,順帶著把參商劍也給收了起來,他動作很快,身背著池斂和天機,沒人能瞧得見他在做什麼。
池斂盯著他半晌,找不出端倪,這才挪開目光,吩咐手下人將池英的身軀放了下來。
她說:「沉未濟畢竟是妖, 當年兩族大戰,我岐州損傷嚴重, 如果不對妖族趕盡殺絕,難以撫平民恨。」
溫濯攏起袖子,壓根沒聽她在說什麼,手摸進袖裡,揪了揪沉疏的毛茸尾巴。
沉疏趕緊又抱著他的胳膊往上爬了一點,尾巴一甩,躲開溫濯的手。
別揪了!毛都禿了!
他恨不得一口啃在溫濯手臂上。
池斂說了會兒, 似乎又發現了自己的言辭自相矛盾, 於是立刻中止了這個話題,她冷哼一聲,甩了甩袖子。
「扔下去。」
手下人得了命令,抬起池英就往天池裡扔。
池英的身體接觸到寒池的那一瞬間,從池中的寒霧裡瞬間破出了一條白龍,激盪起巨大的水花。
溫濯特意展開手, 給了沉疏一點觀賞的。
沉疏轉了身子,收成了飛機耳,躲在他袖子裡往外看去,那條龍蜷緊了池英的身軀,立在半空中,吐息陣陣,龍鬚顫抖。
「這是應龍。」溫濯小聲說,「太清宗宗主的真身,不是妖,而是半神。」
溫濯和他講過關於應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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