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嵐無意責怪,伸手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安心,口中解釋:「絕無可能,每一顆引心丹都是方島主親自煉製,天底下不會有第二個人經手丹方,哪怕是定寅真尊也不得而知。」
這倒解開了紅沖另一層好奇——怪不得引心丹數量那般稀少,一個月只有一顆,原來煉丹的只有方赭衣本人。
他又轉念一想,這足矣證明丹方的珍貴還要比他想像更甚,只不過方赭衣倒是勤勞,都修煉到如此境界,還時不時親自動手煉丹拿來做彩頭。
竊丹方一事疑雲密布,雖然項盜茵幾人一早就鎖定了目標,也準備了應對措施,然而今日孔憐翠一番不知幾分真假的話,又將這一池渾水攪得更濁了些。
乘嵐思索再三,終於忍不住緩緩開口:「你我已有契約,我是信任你的,但是如今局勢……實在算不得明朗,有些話,我不得不說。」
他生怕這話語氣太重,也覺得自己即將要提的要求有些過分,又忍不住先解釋一番:「我並非懷疑你有異心,也絕不是對你控制欲太強,只是無晨谷這幾人總是莫名其妙把主意打到你頭上,雖然我知道你是清白的,但是旁人卻不知道。人道『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整冠』……」
乘嵐一反常態地絮絮叨叨說了半天,說得自己臉都紅了,就是不進入正題,紅沖還是頭一次見他露出如此明顯的窘迫之態,原本是十分新奇,恨不得再多聽幾句。
然而,又等乘嵐換了幾十種含糊的說法,紅沖都已完全猜到他想說什麼,乘嵐卻還是閃爍其詞,甚至愈發扯遠了。
紅沖終於忍不住打斷他:「你想囚禁我。」
乘嵐被他這話驚得猛咳一聲——
「哎呀,兄長怎麼被我戳破就嚇成這樣。」紅沖連忙伸手放在他胸口,像對待幼童那般為他順氣。
乘嵐把他的手放回桌上,用力按著,才能強自冷靜下來,勉強狡辯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紅沖輕笑一聲,無論是論起巧舌如簧還是信口雌黃,乘嵐都不是他的對手。他用手指輕輕捏了捏乘嵐的手掌,故意道:「那我明天就回我那處了。」
「不行。」乘嵐不假思索。
紅沖笑意更甚,促狹道:「你不就是想要我這幾日呆在院裡,別再出去亂逛嗎?」
「話雖如此,但我不是……」乘嵐試圖洗清冤屈,卻仿佛被這話堵進了死胡同里。他僵持幾息,只得勉強默認了這個說法,可他又怕紅沖因此生氣,張口還想解釋。
紅沖生怕他再開始念經,連忙打斷:「我自願被囚禁。」
乘嵐一怔,心裡稍稍放下心來,嘴上卻還想再掙扎一下,聲音微弱:「這不是囚禁……」
「是不是的,又有什麼打緊?」紅沖含笑道:「兄長無非是擔心我又捲入爭端,平白沾上污水,我都明白,不出門就是了。」
他答應得果斷,蓋因一早就覺得萬仙會乏善可陳,除了來月引心宗的擂台,他原本也沒什麼旁的計劃了。而且乘嵐言之有理:他已知道了無晨谷師兄弟二人的謀劃,又轉頭將秘密盡數告知了乘嵐,那兩人但凡有些腦子,都不會輕易放過他。
若是放在以前,紅沖自然也不怕這兩人騷擾,可他如今哪有回擊之力,一旦受傷……一旦受傷,必然會叫乘嵐知道,屆時乘嵐豈不得一天英雄救美十次?
這似乎也不全然是壞事,紅沖的玩心死灰復燃,頓時又想反悔了。
乘嵐看他默不作聲,還當他為不能出門一事心裡難過,安慰道:「委屈你了,但你放心,事畢我絕不再多糾纏。」
不再多糾纏?
紅沖正欲開口,乘嵐一看他唇邊笑意,就知道他恐怕又要講出什麼虎狼之詞,連忙也回應般地回捏了一下紅沖的手。
他一向作風正經,對紅沖的小動作照單全收,卻從不會如此回應,像一塊覆了層油膜的石頭,毫無半點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叫紅沖還以為他當真心性堅定至此——卻不想到底還是耳濡目染了幾分,只是不好意思罷了。
紅沖便不說話了,只擠眉弄眼地等著他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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