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沖便蹙眉問:「怎麼了?」
「昨日雲觀庭遭襲!」程珞杉道:「項盜茵的死訊也傳開了,甚至驚動了引心宗,方島主連夜去信,請各方仙門七日後至侍劍山莊共商討伐你的事!」
「雲觀庭?乘嵐呢?」紅沖立刻道:「我得回去問問他。」
「你怎麼敢的?聽說善儀真尊也因此負傷,有人說也是你乾的,如今雲觀庭已閉鎖山門,都亂成一鍋粥了!」程珞杉連忙攔著他,又道:「你顧忌著情誼,覺得項盜茵死都死了便不再損傷尊榮,卻不知道人家要殺你之心何其迫切,根本顧不上一個已經死了的人!」
「人家?」紅沖直視著他,緩緩道:「是方赭衣?」
提起這個名字,程珞杉的氣勢頓時弱了半分,他嘆口氣,低聲道:「是。信件皆是他親筆,說你走火入魔兼修鬼道,項盜茵的神魂被你煉化吞食不說,肉身也被分屍,你還把項盜茵的人頭送上楓靈島挑釁,十分殘忍、百分猖狂。」
話音落下,二人面面相覷,一時失語。
紅衝突然道:「你現在相信方赭衣不是好人了吧?」
「……」程珞杉撇開臉:「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這事幾乎可以說是全為二人所為,程珞杉自然曉得,項盜茵是自毀神魂,並非紅沖痛下殺手;事後二人匆匆離開,更沒有什麼紅沖折返回去將項盜茵分屍的說法,程珞杉甚至在暗中跟隨,親眼所見乘嵐替項盜茵收屍後,交給了引心宗弟子……至於遞送人頭,更是聞所未聞。
既然不是紅沖與自己所為,那就只能是引心宗人做下此事,但引心宗哪有弟子敢對項盜茵是屍身動什麼手腳?哪怕動了,又如何能逃得過方赭衣發眼?
此事實在不合情理,即便程珞杉不曾親眼所見,也只能懷疑是方赭衣本人作下此事。
縱然他從前對方赭衣並無怨懟,反而恨極了項盜茵,如此行徑,也難免令他毛骨悚然——項盜茵與他確實有著血淋淋的恩怨,但項盜茵對方赭衣那可是敬若神明、唯命是從,況且二人已有二百餘年的師徒恩情,何至於下此狠手?連他這個仇人都沒做到如此地步。
思及此處,程珞杉仍覺心有餘悸,無奈道:「原本哪怕是用你做些文章,我們也大可以慢慢參謀,排兵布陣,如今這些反過來被人家利用,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如今哪還能有功夫給你徐徐圖之?」
「七日後……」紅沖卻自言自語道:「這麼說,七日後方赭衣就會離開楓靈島了……」
「怎麼?」程珞杉忽地想到一種可能,大驚失色道:「你現在就有把握動手?不會吧?」
「……那倒也不全有。」紅沖道:「我本想到方赭衣的老家動手,但那是最後一步。不過我想,這應該也是他的計劃——他也不敢在楓靈島之外的地界動手才對。」
往前百年以來,方赭衣似乎確實已很久不曾離開楓靈島四處遊歷,而是時常請各方友人至楓靈島作客,連作為他口舌的項盜茵都甚少離開楓靈島,如今細細想來,是有些異常。
程珞杉不知其中是否有什麼說法,只思索道:「你說的倒也並非全無道理。那你意下如何?」
「如果他不露面,那更是機會了。」紅沖眼神微動,低聲道:「還得多謝他把願意為伍的大小仙門集結起來,讓我一鍋端了。」
聞言,程珞杉瞠目結舌:「你要向所有仙門宣戰?」又上下打量了他片刻,不可置信道:「就憑我們現在這樣?」
紅沖欲言又止片刻,只能道:「話也不能這麼說……但與方赭衣關係愈近,愈可能有得到引心丹的門道,便愈可能與人丹相干。我這麼說,你該明白其中關係了。」
引心丹乃是方赭衣親手所煉,而得到引心丹的人就可能與人丹相關……程珞杉只覺得腦中一團亂麻,似乎有什麼愈來愈清晰,但他又不敢觸碰,生怕揭開什麼太可怕的結果。
「既然如此,七日後,也是我們『粉墨登場』的時候了。」紅沖輕飄飄地瞥了一眼程珞杉,又補充道:「哦,不對,只有我。」
這行動實在風險太大,不成功,便成仁。程珞杉心中天人交戰,一時不知該不該就此與紅沖分道揚鑣。
躊躇良久,他才說:「我與你一起!但我的朋友們,我只能把這些事原封不動地告訴他們,我不能強迫他們冒險。」
紅沖點點頭,似乎程珞杉如此艱難做下的決定,並沒有在紅衝心中激起一絲波瀾——倒也確實,以程珞杉的修為只可為他錦上添花,卻做不到力挽狂瀾。
然而沉吟片刻,紅沖又緩緩開口:「不過,有些事我做便是,你就不必了,魔修來日方長,不可在此斷了以後的路。」
程珞杉不明白他這話什麼意思,沒等他問出口,只聽紅沖先道:「現在說了你也未必信,等行動之後,你會明白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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