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看見張辰和古柳,只看見宴百川懸在半空中跟冥河水母對峙。
「宴百川!」
他頂著風喊他的名字,灌了一嘴冷風,聲音也被濤聲吞噬大半,但宴百川還是聽見了。
他一看見周雲禮嚇得手裡的縛繩差點鬆了。
這祖宗怎麼跑出來了?
他剛要說話,就見周雲禮手腕蓄力,扔了個什麼東西上來。
冥河水母在這鞭子上吃過虧,揮動百米長的觸手想把那鞭子撇遠點。
遊輪已經回正,宴百川收了縛繩,一個翻身頭朝下自由落體,搶在冥河水母之前抓到抽魂鞭,跟觸手上臉大的吸盤擦肩而過。
他一腳踩在尚未來得及收回的觸手上,借力一躍而起,抽魂鞭在他手中無線拉長,變成了一條手腕粗細幾十米長的大物件,鞭身如裂紋一般的紋路縫隙中透出銀白的光,遠看如一條銀蛇。
他把胳膊掄圓了,居高臨下照著那冥河水母傘狀的透明腦袋劈了下去。
那水母躲在浪牆裡,宴百川一鞭子將浪劈散,周雲禮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撐開傘躲到旁邊的貨櫃縫隙,把自己捂了個嚴實。
海水鋪澆下來,砸在傘面上把傘骨都砸彎了。
宴百川鞭子落下的地方直接被砸出來一道兩三米寬幾十米長的縫隙,海面一分為二,兩側的水流源源不斷流入縫隙中,形成一個直徑幾十米的漩渦。
漩渦里出現一點圓潤的白色,迅速填滿了這個「水坑」,浮出來一隻巨大的水母。
水母通身乳白,高達百米,十八隻觸手落在海面上,支撐起它巨大的身軀。
可怖的海浪平息了,只滾著幾個小波瀾,海底不知醞釀著什麼,像暴風雨前的寧靜。
宴百川落在遊輪頂層的觀光台上,正要下去把周雲禮帶走,看見浮出海面的冥河水母本體又停住了。
「畜牲。」
他打心底里對冥河水母厭惡至極,甚至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他很少對什麼東西如此討厭,但一看見這冥河水母就渾身不舒服,恨不得除之後快。
他這麼想,也這麼做了。
他把抽魂鞭扔地上,雙手快速結印結出了殘影,絲絲黑霧從他手心不受控制地溢出來。
他雙手猛地朝地上一按,以他為中心,方圓百米的海面炸出八個「坑」,「坑」里躥出來一條燒鍋爐的煙囪那麼粗的水柱,每根水柱上都寫滿了繁瑣的咒文,發出陣陣白光。
船上的周雲禮好像聽見金屬碰撞聲,順聲望去,見船舷上扣住一個八爪鉤,幾十米外的海面上飄著個人,死死抓著繩索。
「幫忙拉一把。」
古柳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拉著八爪鉤往回拽,「是張辰。」
周雲禮趕緊幫忙,「那些水柱是你們弄的?」
張辰上船後抹了把連,連吐了幾口水,「這他媽都什麼味兒!」他仰頭朝宴百川罵:「不是說好等我信號,你怎麼突然放大?要不是我動作快,剛才就順著柱子被你送上天了!」
宴百川盯著冥河水母,對他的控訴充耳不聞。
八條水柱的頂端在空中連接到一起的瞬間就舒展鋪開來,成了一張水波形成的「網」,將冥河水母和遊輪困在其中。
宴百川站在高台上,海風吹著他冰冷的聲音傳到周雲禮耳中,他聽見宴百川對那水母厭惡至極地說:「我記起你了。你早該絕跡。」
第25章 見鬼
【一更】
冥河水母本體出現的一瞬間,他想到之前在忘川邊,有人用刀割斷魂魄,餵養冥河水母。
割罪孽尚且那麼疼,割魂魄該是怎樣的痛苦?
他想不起來那人長什麼樣子,只覺得滿心都被疼痛填滿。
他看見了不止一次,恨極了冥河水母。
腳尖勾起抽魂鞭,他飛身朝冥河水母掠去。
冥河水母也不會坐以待斃,它的十八隻觸手猛地插進海面,四散伸平,然後快速旋轉起來,把自己轉成了個陀螺,旋出一道巨粗無比的水柱來,朝宴百川撞去。
水柱與抽魂鞭硬碰到一起,炸翻一片海魚。
天網轟然崩塌,又是一場瓢潑大雨。
周雲禮這回連撐傘的機會都沒有。
冥河水母掀起的巨浪使整片海域都成了個滾筒洗衣機,遊輪隨著捲動的浪潮翻滾起來,幾百噸的噸位根本無法與冥河水母抗衡,遊輪直接被掀翻了,周雲禮從甲板上被甩飛出去,毫無預兆地落入漆黑如墨的海水裡。
他是會游泳的,落水後第一反應就是向上脫離水面,但沒想到這水濃稠的像油一樣,根本劃不動,他在緩緩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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