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無常帶著群鬼離開後四周霧色褪去,雁秋才看清周圍景色,心底大驚。
這竟是一片墳地。他來時一點兒也沒察覺。
穿著戲服的男人打量著雁秋,調侃道:「膽子不小啊,鬼戲也敢聽。」
雁秋更多的是驚訝,倒是沒怎麼害怕,尤其當他看見宴少爺時滿心恐懼都散了,一顆心落回原處。
他盯著他的手看,血已經止住了,他問:「還要多少天?」
看那意思應該是黑白無常請他們來幫忙的。
「再兩三天就差不多了。」崔宛把線收起來,「走吧,回家。」
那唱戲的湊到雁秋身邊,拿胳膊拱他,「你是師兄收的徒吧?叫師叔,快叫!我是你二師叔!」
「我不是他徒弟。」
「騙人!不是徒弟他帶著你幹什麼?難道還能是兒子嗎?」
雁秋氣的臉通紅。
眼看他越說越離譜,崔宛把他拽到一邊,「少滿口胡謅,師兄不收徒的。」
「小雁別聽他的,你叫他唐叔就行。」
「叫什么叔,我才十九!」唐枕跳腳。
雁秋落後幾步跟在宴少爺身邊,問他:「你這麼厲害,為什麼不收徒?」
宴少爺笑的十分討打:「當然是因為你少爺我所向披靡天下第一,怕徒兒們自慚形穢啊。」
他又開始滿嘴跑馬車,雁秋懶得搭理。
宴少爺笑完了,拍拍他的肩膀,沉下聲說:「你是個乾淨的人,別沾這些。」
雁秋不太明白怎麼算個「乾淨的人」,他覺得應該不是指他愛洗澡這件事,但看起來他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當晚,雁秋發燒了。
他渾渾噩噩,眼皮子似有千斤重,覺得鼻子裡喘的不是氣,是太上老君煉丹爐里的三昧真火,快把他烤乾了。嗓子跟刀割一樣疼,咽口唾沫如同上刑,連聲嗚咽都發出不來。身上也疼,密密麻麻的,如幾萬根針扎在皮膚上,又麻又痛,動彈不得。
迷迷糊糊里他感覺到有人點了燈,然後屋子裡響起輕微的腳步聲,有人在他床邊說話。
他燒糊塗了,時而清醒時而昏睡,隱隱約約聽見了幾個字。
【三更】
「還是衝撞了……」
「風太冷。」
「有嗎?給他喝點……行。」
說話聲止住,他的意識沒了東西釣著,也跟著沉寂了。
直到有人扶著他的肩膀將他撈起來。
被碰到的地方針扎的痛感更甚,他甚至有些顫抖。
有東西遞到他嘴邊,一隻勺子伸了進來。
他緊咬牙關。
有人在他耳邊說:「聽話,這是救命的。」
他聽見這聲音才有了點反應,艱難的張開嘴,喝下去。
然後差點吐出來。
苦的,還有點焦糊味兒,粘稠的,流過嗓子時如同喝了一口樹脂,糊了一嗓子,難受的要命。
他嘔了一下,被人捂住嘴放倒,到底沒嘔出來。
可能是太難喝,他苦昏過去了。
再次醒來時燒已經退了,只是覺得身上冷,他下意識裹緊了被子。
屋裡燃著一盞小燈,宴少爺披著他紫紅色的外衣靠在椅子上翻書,見他醒了朝他擺手,「過來,我給你上上課。」
雁秋正一肚子疑問,活動一下快躺廢了的腿腳,慢吞吞走過去,走近才看清他剛才在看的那本書原來是一本天師入門圖冊。
他翻到其中一頁,雁秋湊過去,以為他是要給自己看,沒想到他直接把那頁給撕下來了,遞給他說:「你還小,又是個乾淨的人,沒接觸過這些,前天晚上撞了鬼,魂相就不穩成這樣,要是這麼脆弱,我可不敢帶你出門了。」
他說完,果然看見雁秋臉色變了。
他算是發現了,雁秋話不多,看著挺高冷,其實很粘人。
「這個心經以後你每天抄寫十遍,好好寫,寫完給我看,給你穩固魂相的。」
雁秋看著那一堆連在一起不知所云的文字,覺得很高級,看不懂肯定是因為自己學識不夠淵博,於是勤勤懇懇地練習起來。
宴少爺就坐在一邊看著,一邊看一邊摳手上的血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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