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李正蹊知道他問的是什麼, 「她裝作出軌跟傅行生分手了, 傅行生第二天就接了一部大製作的古裝劇, 明年拍, 裡面的一位顧問是轉世的吳美玉。」
傅行生上一世辜負的妻子,吳蓉蓉的母親。
宴百川都不用過腦子就想到了:「周雲禮投資的?」
「算是。那位導演本來沒考慮傅行生,因為咖位大片酬貴,導演想花更多的錢在製作上,周局長投資八千萬, 把傅行生塞進去了。」
導演一看, 錢夠了, 有大腕幹啥不要?傅行生又不是沒演技。
「算起來, 明年他們這段未盡的緣分就能續上了。」
這是周雲禮跟吳蓉蓉的交易。
吳蓉蓉用下輩子的婚姻愛情換了吳美玉跟傅行生的再續前緣。
正事兒說完,李正蹊才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他還會回來嗎?民政局局長。」
宴百川沉默半晌,無奈地搖搖頭, 「你看現在的樣子, 這種事情我說了算嗎?他都敢灌我孟婆湯了,我還能怎樣。」
他想做什麼, 從來不是自己能左右的。
其實這段日子裡酆都有條不紊, 他也得空賴在周雲禮這邊,這幾天想了很多。
他把周雲禮逼到了這個份上,周雲禮也逼得他割喉放湯。
他割喉的時候真的沒想過要整個什麼慘狀嚇唬周雲禮, 只是當時孟婆湯入口,已經流經了嗓子,他除了直接割斷脖子一時間裡實在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辦法。
做完那個舉動之後他自己回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
如果割喉不好使,他大概真的會直接把頭砍下來,也非得把那一口孟婆湯倒乾淨不可。
他一想到自己那時候的決然,就覺得不可思議。
周雲禮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在他心裡占了腫麼重要的位置了?
為一個人去死,在活著的時候想來或許是可歌可泣的,但對於一個死人來講其實並不怎麼值得驚嘆,酆都鬼魂千千萬,就去年的「鬼口普查」來看,存在一千年且投胎十五次以上的魂魄占了百分之五十三,對於他們來說,死一次實在不值得大驚小怪,大多數人連自己每一世的死法都記不清,還得花錢去戶籍所借調檔案。
但毀掉魂魄就不一樣了,那是真正的消亡。
「如果我跟他真的到了這個地步,那為什麼還要彼此折磨?為什麼不能各退一步,好好活著?愛他就一定要只是看著他好嗎?兩個人在一起不是更好嗎?你以為的對他好,對他來說真的好嗎?如果真的好,他為什麼還要寧死不從?再說了,看著他忘記自己,跟別的人相伴到老,我甘心嗎?」
他捫心自問。
「不甘心的,不可能甘心的。」
他摩挲著腰間的那根骨頭,暢想了一下未來:如果就一直這麼下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他之所以在煉獄幾百年出來後實力依舊強悍,沒有被煉獄消磨掉半分,是因為周雲禮還活著。
人死之後,魂相不「更新」,他是沒有辦法再增加福報或罪孽的,是周雲禮的罪孽一直在往他身上流,他才能不減反增。
他們這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難道不是更好麼?世上情侶都說什麼「你死我也不獨活」,到底是空口白話口說無憑,他們現在這樣,不正是各種意義上的同生共死?這不比那些甜掉牙的情話高級多了?
既然相愛,何必分開。
一點小事兒而已。不就是魂相麼,這不叫「逆天改命」,這叫「兩個人的浪漫」。
宴百川自己想的特別明白,接受能力也奇強,一轉身就接受了自己「脫單」的事實以及原諒了周雲禮灌他孟婆湯騙他換魂相的事情,並且把這稱之為「他愛我」,然後跟周鈞儒並肩站在檢查室門口。
周鈞儒驚訝的看他,「宴總什麼時候來的?」
「我剛……剛到。」
他說到一半才發現,得意忘形過了,他居然帶著實體來的!
他看看周鈞儒,腦子裡亂七八糟地蹦出來兩個稱呼:公公?岳父?
他哆嗦一下,覺得自己想的太早。
周雲禮恢復的很快,堪稱醫學奇蹟,醒來的第二天早上喝了碗粥,下午就能下床走動。快躺廢了的胳膊腿一動彈都嘎嘣嘎嘣地響,周鈞儒給他找了個老中醫,每天按摩,三天後終於行動如常,出院了。
周鈞儒給他送到家,再三叮囑:「不讓張姨來照顧你,可以,但是每天早午晚三個電話必須給我打,我讓小苗給你準備一日五餐,開視頻我看著你吃,給你拿的藥我也看著吃。那位中醫先生每天下午三點給你按摩,按完要給我反饋。出門必須提前跟我說,知道了嗎?」
「知道的知道我是你兒子,不知道的以為我是商業間諜呢。」周雲禮哭笑不得地打開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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