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在衣領上的手狠狠一扯,謝凌眼前一花,下一秒額角磕到了殷回之的胯骨上。
謝凌倒抽了口冷氣:「……殷回之,你再這樣隨便動手我就不跟你過了。」
於謝凌這樣耐痛能力異常的人而言,這些小打小鬧跟撓痒痒差不多,說這話純粹是調情意味為主。
他覺得殷回之應該是比較愛聽的,可他抬起眼,只在殷回之淡色的眸中找到審視。
謝凌面不改色,彎起嘴角笑了一下,手上微微使勁,帶著人坐到了自己腿上:「親一下?」
殷回之不動。
謝凌單手死死按住他的肩膀不讓他起身,低頭跟人接了個綿長的吻,輕聲道:「被我養成小啞巴了,怎麼辦啊?」
他貼著殷回之的唇,又含糊地問了一遍:「怎麼辦啊卿卿?」
因為這個稱呼,掌心把著的腰劇烈抖了一下,帶動他腕上的鎖鏈發出異響,像是一場漏洞百出的秘密。
謝凌裝作沒發現,摩挲著殷回之的頸窩,又故意重複了一遍那個過分親昵的稱呼:「卿卿。」
殷回之的確被他養得不愛說話,始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比從前還要沉默。
謝凌勾著他的手指揉揉捏捏,好像這樣便能渡過去幾分暖意:「阿殷,徐向遲是什麼妖?」
又佯作若有所思:「那小子好像挺親近我的,不會是你的分神吧?」
他故意不著邊際地胡說八道誣陷人,想激殷回之開口的心思昭然明面。
殷回之的睫羽滯緩地動了動,果然開了口:「樹妖。」
儘管已有猜測,謝凌還是靜了一瞬,隨即笑著調侃:「仙尊好正經,只回正經話——那他是我種的那棵小樹嗎?長大了啊。」
「挺好的,」他話音一轉,不客氣地點評,「就是不太聰明,不像你也不像我。」
殷回之閉了閉眼,不知道又生了什麼氣,一把將他掀翻,眼底覆著揮不盡的陰霾和翻騰的情緒。
那種情緒謝凌再熟悉不過,他溫和地回視:「阿殷,你要是真的很想殺我,就來。」
他有恃無恐地吐出淬毒的甜言蜜語:「我心甘情願。」
殷回之陰沉沉地盯著看了謝凌一會兒,似乎在判斷這話里是否有半分真意。
半晌,他嗤笑一聲,閉眼壓下情緒就要轉身離去,卻被謝凌一把抓住。
這一扯超出了鎖鏈的長度,冰冷的金屬腕扣刮開了手腕處的皮膚,謝凌仿佛沒感覺到,依舊笑眯眯地看著殷回之背對著他露出的一點側臉。
只扯住一點布料末梢的指節一寸一寸往上抓握,最後將整個袖擺都攥進了掌心。
然後他調轉方向,用力扣住了殷回之的手,指尖沿著指間空隙插|入,紋絲無縫地扣住了那隻手。
他問殷回之:「阿殷這是要去做什麼?」
無情道修清除修煉障礙的方式無非兩種,謝凌還偏要明知故問:「是去洗靈台?還是找別的爐鼎轉嫁?」
「卿卿,一次次的洗靈,不會疼嗎?」他語氣認真地追問。
無所謂殷回之不回答,他翹了翹唇角,話音帶著無限溫柔包容,還有誘哄:「我不是你的爐鼎嗎?你不想要的那些雜念、情緒、愛恨……都可以給我。」
「——我願意,我想要。」
……
室內氣氛旖旎,難得的靜謐安穩。
謝凌垂眸,靜靜打量著枕在自己腿上的人。
德高望重的仙尊長了一張過分年輕的臉,闔目安睡的時候,很難叫人不生出憐意。
謝凌回憶了一下當初第一次以旁觀視角觀察這副面容時的陰沉心情,沒忍住無聲勾了一下唇角。
——原來不知從何時起,這張臉在潛意識中所代表的身份已經變了樣,從「可恨可悲的過去」,變成了一個叫人難以界定的存在。
抹不得,放不下。
他抬起右手,指尖懸在殷回之心口上方,維持了這個姿勢幾秒。
指尖聚起一抹靈力,靈力和體內時不時冒頭翻湧的陰邪至極的魘煞之力相斥,在指尖產生刺痛,謝凌沒管,快速操縱著靈力在殷回之心口上方畫了個圖騰。
最後一筆即將落下時,手腕被死死攥住,以幾近捏碎骨頭的力道。
枕在他腿上的人睜開了雙眼,陰沉而麻木地盯著他。
眼裡沒有一絲意外,甚至帶了幾分早知會如此的漠然和嘲弄。
謝凌呼吸微滯,一瞬間便明白了他在想什麼,深深吸了口氣,鬆開一直與殷回之十指相扣的左手,豎起三指。
「天道在上——」他直視著殷回之的眼,目光幽深,一字一句發誓,「若方才我有半分害你的打算,我、此魂此魄,生生不得好死、世世不得輪迴,永生永世無法擺脫至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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