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朋友吧?徐弋陽想。那住一起也沒事……只要別被陳鴻宇知道就行。
可徐弋陽忘了,他半夜跟人跑出來,陳鴻宇遲早會知道。
開了大夜車的那木日很是疲憊,草草洗了下就躺到床上,臨睡前他和徐弋陽說道,「還能再睡幾個小時,你也休息一下,明天我帶你進那拉提。」
徐弋陽此時毫無睡意,但還是側身望著閉上眼的那木日,「我……我其實是偷跑出來的。」
「嗯,我知道,你那個朋友沒來。」
「那木日,你的白馬呢?」
過了很久,久到徐弋陽都以為那木日已經睡著了,那木日卻回他了。
「海日在配種,所以不在……睡吧。」
聲音斷斷續續,聽出來是真得累了,徐弋陽沒再打擾他。
第二天,Alan先發現的徐弋陽不見了,嚇得他當場斷定自己飯碗不保,連續打了六七個電話,徐弋陽那邊都是關機,無奈下他只好把事情坦白給陳鴻宇。
「陳總,徐總不見了,電話也不接。對不起,我沒看好他,現在怎麼辦啊……」
陳鴻宇知道後卻出奇的平靜,沒有責令Alan,只告知他原地等待消息,五分鐘後,陳鴻宇回電了。
「他去那拉提了,你先在酒店等他,回程機票是明天下午的,如果他沒回來我就過去。」
遠在杭州的陳鴻宇看著手機上的定位點,捏緊了拳頭。
——那木日,又是你。
第9章
清晨的那拉提,下起了雪。
徐弋陽之後沒再睡著,眼見著落地窗外的天光逐漸亮起。九月的那拉提草原開始轉黃,窗外的雲杉樹也變得格外蒼翠濃綠,天徹底亮起的時候,徐弋陽才看清白霧一般的雪,有一搭沒一搭地落在樹梢和地上,還沒堆起來就化了。
徐弋陽披了條編織毯子,坐到落地窗前的矮飄窗上,就這樣安靜地發起呆來,他看見有三頭牛從民宿前的草地上經過,時不時會有不知名的鳥兒從雲杉樹上飛起,嘰喳的鳥鳴和牲畜的叫聲此起彼伏,不夠悅耳但足夠熱鬧。
「你醒了?」
身後響起喑啞低沉的聲線,帶著一絲剛醒時的慵懶,那木日半靠在床頭看著徐弋陽的背影,漂亮的人兒看風景,他也變成了風景里的人。
徐弋陽拉了拉肩膀上的毯子,回頭對他笑了下,「沒睡著,下雪了。」
「那估計今天山上的雪更大,快九月底了,再冷一點就要封山了。」
「那我們今天還能進去嗎?」徐弋陽惆悵地向遠處望去,的確,在山巒與天空的連接處,繚繞著灰白色的厚重雲層,朦朧得像是加了馬賽克一樣。
他說,「你查一下天氣,我不敢開機。」
那木日心裡一慟,但隨即自我安慰般地扯了下嘴角,也是,當初又不是不知道人家有對象,可不還是一頭栽了進去。
「今天的雪停不了了,但也不會太大。」那木日接著往下翻,「但接下來的好幾天都會下雪,我怕回去不好走。」
徐弋陽沉默了好一會,最後沒頭沒腦地感慨道,「好想一直都住在這啊。」
這裡景色宜人無拘無束,這裡能讓他的心得到片刻寧靜。
「這裡沒外賣,山上有時候信號也不好。」那木日打破了他的美好幻想。
「那算了。」徐弋陽一秒放棄,接著想起了正事,「走吧,來都來了。」
因為下雪,徐弋陽把民宿毯子披著出門,那木日沒有多帶衣物,穿著衝鋒衣準備憑著一身正氣抵禦風雪。
兩個人並排坐在區間車上,徐弋陽一直望向車窗外,越往上走雪越大,山谷腹地處的草地上已經有了積雪,大巴車沿盤山公路顛簸著緩慢爬升,把徐弋陽顛得上下眼皮打架,一不留神就睡了過去。
那木日往他那側靠了靠,很自然地把徐弋陽的頭托到自己肩膀上,靠得近了,那木日感受到徐弋陽淺淡的呼吸,短促紊亂,睡眠質量該是非常差。
繞過巨大的養蜂女雕塑,空中草原也就不遠了。那木日以前每年都來好多回,帶不同的遊客看類似的風景,別人眼裡的世外桃源,在他這兒早就千篇一律,直到他偶然認識了徐弋陽,從此所有他不在的美景都變成將就。
臨下車前,徐弋陽醒了,察覺到自己枕著別人肩膀,條件反射似得彈坐起來。
「我怎麼……」徐弋陽理了下頭髮,垂著眼不敢正視那木日。
那木日坦然拍了下衣服的褶皺,告訴他,「是我讓你靠著的。」
「啊……」徐弋陽張了張嘴巴,轉念又怕是自己多想,「哦……謝謝你。」
下了車,才真正領略到十里不同天的震撼,山下披個毯子還能將就的天氣,到了山上直接把人凍反悔,徐弋陽一米八八的個頭為了抗寒把上半身都縮在毯子裡,但瘦成一把麻杆的徐弋陽身上能禦寒的脂肪實在不多,再怎麼操作都保暖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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