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計報告還有多久可以完成?」
「之前催過了,最快也要下周,還是初步統籌。」
陳鴻宇按著太陽穴,疲憊地嘆息道,「可不可以再快點,或者做到哪先發給我?下周……下周我可能就要被陳家掃地出門,之前做的所有努力全部付之東流。」
快點,一定要再快點,這一切都是為了能留住徐弋陽,棋行險招,卻還是栽了跟頭。
「陳總,我幫您再催一下。」Alan說完停頓片刻,接著換了個語氣開導了老闆幾句,「也別太焦慮,船到橋頭自然直,大不了還是回去干投資唄,陳總你又不差錢。」
「開過了巨輪,怎麼甘心回去坐小船?」陳鴻宇辛酸地笑了笑,「更何況小船現在也在大風大浪里,能不能保全還難說。」
Alan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積極向上的空話對陳鴻宇來說就像放屁,他陷入了沉默。
最後,陳鴻宇無比消極地囑咐道,「我們還是抓緊時間找到朱軒吧。」
「好的陳總。」
另一邊的房間裡,徐弋陽剛洗完澡,正擦著濕漉漉的頭髮坐到床邊,看到那木日發來的照片。
那木日很細心,發過來的照片調整過曝光和白平衡,畫面變乾淨了許多,徐弋陽越看越喜歡。
忍不住打開微博,考慮了半天,還是發了新動態,反正陳鴻宇說讓他別急著回國,看來他也不必藏著掖著。
如他所料,「秋天」第一個點讚,恍惚間,徐弋陽差點以為回到三個月前——網絡上似曾相識的陌生人。
好在淳樸的那木日一直未離開。
他打開微信,給那木日發消息,打了好長一段話最後刪刪減減只剩下一個問句——你怎麼沒睡?
那木日秒回——我在想你。
——不是說了晚安嗎?
徐弋陽覺得他們都說話不算數,嘴上說著拒絕身體都很誠實……哪怕理智占了上峰,但想到那木日對他的種種付出,心裡柔軟又愧疚。
微信的對話框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已經好一會,徐弋陽猜他肯定也是刪刪減減不知道發什麼才好。
——是說了晚安,再說一遍,晚安。
這段話發完,「正在輸入中…」退出,徐弋陽突然覺得心裡好空。
未乾的頭髮沾在臉頰兩側,水珠順著向下,滴在他的大腿上。開著地暖的房間烘得他腳底發燙,可惜空了的心卻沒有跟著一起暖和起來。
明明今夜滴酒未沾,可為何才分別半刻想得全是他。
甩了甩頭髮,水珠四散,頭髮拍在臉上扇得生疼,徐弋陽生氣地丟掉毛巾,掩面坐在床上。
是在生自己的氣,因為那木日真的在乎,所以他怕萬一——萬一真的離不開陳鴻宇,還是不要給希望的好,一次兩次地吊著人家不放,實在太不公平。
他想那木日想得快要發瘋,一個聲音說倒不如痛快把人叫過來一起快活,另一個聲音說身上紋身忘了嗎,難道還不嫌丟人?
不透風的房間,不透風的心事,藏著一個嘴硬不透風的人……
徐弋陽輾轉反側,深夜難捱。
十二點半,徐弋陽聽到漲潮的聲音。
潮起潮落,萬有引力。
他問——你睡了嗎?
手機震動,那木日看到消息後立刻兩眼放光。
——還沒有,怎麼了?
——外面海水太吵,睡不著。
那木日還在想怎麼回,下一條消息接連而至。
——你要過來嗎?
那木日心中一喜連消息都不回了,徐弋陽躺在床上聽到隔壁的動靜,三十秒,他聽到急切的敲門聲。
「還好我沒睡。」那木日的欣喜溢於言表,他帶上門抱起徐弋陽往床上滾,「說多少遍晚安都沒用,你是不是也在想我。」
「是。」
月上中天白浪翻湧,皎潔朦朧的螢光透過窗玻璃落在地板上,光影晃動像是盛在潮水中的浮漂。
他們面對面躺在床上看著對方,那木日背對著窗戶枕著手臂,月光只刻畫了他的輪廓,讓他變得深沉。而對面的徐弋陽正好被柔和的光暈眷顧,皮膚如同上了釉的白瓷,質感細膩清冷高貴。
徐弋陽心跳快得厲害,糾結了很久的決定,打破往往只需要一次衝動,昨夜還能怪酒精,今晚的他卻比誰都清醒。
「腦子好亂……一閉上眼全是你。」徐弋陽伸手輕撫那木日的眉眼,淡淡說道,「你說你為什麼要來找我啊?」
「喜歡你,所以一定要來找你。」
那木日伸手將他圈入懷中,鼻尖輕輕蹭著徐弋陽潮濕的髮絲。
徐弋陽聽到他綿長的吐息就在自己的頭頂,慌亂的心跳滿得像快溢出喉嚨的汽水,那木日說的「喜歡」是咕咚落入汽水的曼妥思,於是壓抑的情感噴薄而出,他被包裹在翻騰的粉色泡沫里,難以自拔。
「你來了,讓我怎麼戒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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