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噎得難受至極, 跑起來的速度竟是絲毫不慢。一個不留神, 直接將面前的一個女人重重撞倒在地。
緊接著,「啪塔」一聲,地上瞬間一片狼藉, 慘兮兮地碎了一個綠蘿盆栽, 那陶瓷的花盆四分五裂。
滿白卡在喉嚨里的那顆藥被這麼一撞,竟奇蹟般地咽了下去。嗓子眼卻火辣辣地疼, 嘴裡瞬間湧上來一股所有藥混合在一起的苦澀味。
他從那幾乎窒息的狀態中好不容易緩過來, 大口大口地吸了好幾口氣。
又連忙彎腰,想要把人扶起來,聲音沙啞地說著:「對不起, 對不起,有沒有傷到哪裡?」
摔倒在地上的女人,身著破爛不堪的衣裳,頭上那長發亂得毫無章法,整個人陰氣沉沉的,那周身散發的陰氣比起地獄惡鬼來,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想要伸手去扶人,可那極其難聞的惡臭卻讓他止住了腳步。
雖說不能歧視任何人,可這人身上的味道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地上的女人,全身上下不僅穿著宛如乞丐,就連身上散發的腐臭味也熏得人直欲作嘔。正常的乞丐身上應該是酸臭的味道,可這人身上卻是腐臭,像是屍體臘化後那足以刺激人感官的腐臭。
一輛車從他們前面的道路緩緩駛過,藉助那短暫的車燈,他這才看清楚,摔倒的人印堂發黑,臉又黑又黃,凹陷的眼眶仿佛被什麼無形的力量吸走了一般,活脫脫一副短命鬼的面相。
再加上這人被他撞倒了居然毫無知覺,眼神空洞地目視前方,一動不動,宛如一尊雕像。
旁邊突然走出一個杵著拐杖的老人,用那蒼老且帶著嫌棄的聲音說道:「你這孩子,還不快點離她遠點,你家長呢?沒和你說別惹這樣陰氣重的人嗎?還不快點回家,別理她,小心他把你魂勾走。」
滿白滿臉的不解,內心糾結著到底是要先回話還是先把人扶起來。
最終說道:「這位阿姨,你沒事吧?要不我先扶你起來」
滿白站到女人面前,剛要伸手去扶,女人卻費力地爬過去,將早已經碎了的綠蘿盆栽小心翼翼地撿了起來,緊緊地抱在懷裡。
他趕忙說道:「阿姨,要不我給您重新買一盆吧。」
女人對他的話卻毫無反應,只是抱著那個已經碎裂的盆栽緩緩站了起來。然後,她的臉上帶著一種視死如歸的表情,極其虔誠地重重跪到在地上。
膝蓋與那堅硬的水泥地相撞的那瞬間,他甚至清晰地聽到了骨頭碎裂的清脆聲響。
滿白瞬間大驚失色,他本來就站在阿姨面前,這一跪,就像是在跪他一樣。長輩給後輩下跪,這可是折壽的啊!
他趕忙側過身去,結結巴巴地說道:「阿……阿姨,沒必要啊!不就一盆花嗎?不要這樣碰瓷我。」
那女人就像完全沒聽到他的話一般,抱著那盆盆栽,一步一跪一磕頭,那極致虔誠的態度,就好像是在對著自己信仰的神虔誠地許願。每一次跪下,都是那樣的沉重。
滿白想要攔住已經走出去三步的女人,剛剛那位老人卻猛地拉住了他,大聲喊道:「你這死孩子,還不快點回家。快回去,等一下他們就要來了。」
大爺揪著衣袖不放他也跟不上去,別看大爺年紀大了,這力氣還真不小。
他滿心疑惑地問道:「什麼要來了?」
剛問完,就有聲音回答了他。他的身後,「咚咚咚」的一陣陣撞擊聲響了起來。
他找的這個小藥店,位於一個相對偏僻的位置,人流量較少。旁邊是一個城中村,看起來更像是專門供裡面的人買藥的。
路旁兩排路燈,壞的壞,熄的熄,夜晚的可視距離短得可憐,看向遠處都是一片黑暗。
滿白轉身望去,只見那裡有著幾個大小不一的黑影,起起伏伏的,正朝著他和大爺所站的地方而來。
隨著黑影逐漸走近,滿白這才看清楚,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他們手裡無一不抱著一盆盆栽,種類繁多,應有盡有。並且,全都和剛剛那個阿姨一樣,一步一跪一磕頭,沿著那個阿姨走過的路跪拜而去。
他只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瞬間全都起來了,神色凝重地問大爺:「爺爺,他們這是怎麼了?是在進行什麼拜神儀式嗎?」
大爺拐杖狠狠地戳在地上,氣憤地說道:「哪是神呀,是盡陰仙!你說好好的神仙不求,去求一個來路不明的野神,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裡聽來的這些。」
滿白反問道:「盡陰仙我好像聽說過。」
大爺氣急,抬起拐杖就要往他身上招呼,但又沒打上去,罵道:「知道還不快點回家這裡等一下警察會來處理。」
靈光乍現,滿白突然想了起來,說:「我說怎麼這麼耳熟,之前外公和我講過的盡陰仙的故事。我隱隱約約還記得,好像是一個掌管疾病健康的神,當時一聽這名字就感覺奇怪,不像神,更像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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