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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魁聽著這熟悉的話語,心越來越混亂。

「我也有東西要送給你。」

兩人靜靜地躺在石床上,房冥緊緊地抱著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他的後背,輕柔地安撫著他。

過了許久,房冥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你要送我什麼?」

其實司魁早就已經想好要送什麼了。可是這一次,這份禮物所表達的不是友情,而是另一種更為深沉的感情。

反正他也沒多少時間了,為什麼不按照自己的意願去活一回呢?

想報仇,他終究還是下不了手。

說沒愛,他自己都無法欺騙自己。

司魁呀司魁,這世間能做得出來和仇人友好相處的,恐怕也只有你了。

司魁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司魁每日早出晚歸,房冥則天天滿懷期待地盼著他的禮物。

司魁始終放不下心中的芥蒂和仇恨,可同樣也放不下對房冥的喜歡。

兩人之間的相處不冷不熱,不近不遠,永遠隔著一層似有若無、看不見也摸不著的紗。那紗很薄很薄,可卻如同堅不可摧的壁壘,很難破開。

司魁把給房冥的禮物小心地收起,一旁的綠風看著他專注的樣子,忍不住哀嘆道:「這是你要送給你那仇人的」

司魁輕輕地點了點頭。

綠風滿臉的不解,問道:「我不理解。」

司魁反問道:「什麼?」

綠風道:「你和他明明是仇人,可相處起來卻完全不像,你們真的有仇嗎?還是你騙我的。」

司魁淡淡一笑,說道:「是真有仇。」

他又補充道:「但也是真放不下。」

綠風道:「感情真奇怪。」

司魁輕輕地摩挲著手上的東西,緩緩說道:「你知道嗎?我死過一次,可唯一的執念居然不是報仇。」

綠風沒好氣道:「看出來了。」

他又好奇地問:「那是什麼?」

司魁輕笑道:「是沒把骨瘤鏈送出去。」

綠風道:「可是送人東西送骨頭真的很奇怪,一點也不吉利。虧我天天跟著你來找骨瘤。」

司魁道:「骨瘤鏈是送給朋友或者……愛人的。」

綠風一臉八卦地湊近問道:「那你們是什麼?」

司魁深深地嘆息一聲,無奈地道:「什麼都不是。」

不等綠風再問,揚長而去。

司魁回到洞穴時,只見房冥背對著他靜靜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宛如一尊雕塑。

他也站在原地看了許久,而後才努力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強裝出開心的樣子喊道:「房冥,我回來了。」

可下一秒,猝不及防地,一把大刀猛地砍了過來,司魁如今沒了能量,哪裡還有絲毫的自保能力。

骨肉與大刀相觸的瞬間,他清晰無比地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那聲音在寂靜的洞穴中顯得格外刺耳。

好疼。

房冥提著那還在滴血的大刀,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眼裡一絲情緒也沒有,那般冷漠的神情,仿佛又回到了當初房冥殺他的時候。

司魁這一次又賭錯了,這代價實在是太大,疼得他甚至不想再做任何反抗。

他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房冥,試圖從他的表情中看出哪怕一點點的感情。

可那雙眼眸里,什麼都沒有,只剩下無盡的空洞。

「房冥,你又騙我。」司魁艱難地咽下口中的血腥,悽然一笑,那笑容中滿是絕望和悲涼。

「你命可真大,居然還沒死。」

一雙鞋出現在司魁面前,他抬眼望去,只見那人戴著熟悉的面具。

「撒亭」

撒亭蹲了下來,口吻看似親切,卻夾雜著如冷刀般的寒意說道:「你還記得我呀!真不錯。可惜了,誰叫你是金弓本體,無相琴的琴弦可是只有你能補,為了三域各族,你只能死。」

司魁噴出一口鮮血,直接落在撒亭的臉上,毫不畏懼地說道:「說的好聽,不過是貪心而已。我查過,無相琴屬痴主法器,你們是死地五主,可你一個惡人,真的是能夠為了各族人犧牲的五主嗎?你有資格嗎?」

撒亭剛剛還帶著笑的臉瞬間化為狠厲,不再掩飾,說道:「我確實不是什麼好人,但我會變成這樣還不是因為我所守護的一切。明明不是我的惡念,偏要我一個人承擔,就憑我生而不為人嗎?就因為我生來為惡主就要替世間的人承受他們的惡帶來的後果嗎?我不過是想要個公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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