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要是繞過陸墨寧和陸韶英直接來找她,就是犯了禁令,要去司律堂領鞭罰二十。
不盡宗就在承劍門山腳下,巨海十洲的劍修們聞風而動,不遠千里都要來到炎洲找她切磋,沒道理承劍門的弟子就分外坐得住,原來是陸聞樞這一道禁令禁錮住了他們。
怪不得她這幾個月來碰不上一個承劍門弟子。
玉蟬衣本打算好了要從來找她切磋的承劍門弟子口中打探一些消息,此刻算盤徹底落空,倒也算不上十分意外。
論劍大會一過,她用承劍門的劍招,打敗了承劍門最有希望奪得頭籌的弟子,承劍門的面子被她踩在腳下踩得稀巴爛。他們願意來,她倒才會真的會感到意外。
聽著雪簌簌落下的聲音,玉蟬衣忍不住望了一眼承劍門。
山崖上負著雪,放眼望去,承劍門掩映其間。皚皚雪色間,青峰看不見,司律堂看不見,承劍門的弟子也看不見。它潔白得就像一張紙,乾乾淨淨,無一污點。但玉蟬衣已經不會再被這潔白無暇的表象騙過去了。
越厚的雪,越是能藏住一地的黑。
都只見雪地潔白,誰會去想底下的塵埃?
玉蟬衣怔怔看了許久,久到潔白的新雪幾乎將她的眼睛晃得眼盲,才收回目光。
在茶寮里花的時間多,打聽到的有用的消息還少,待她七十二寸靈脈盡通,能更加自如地控制自己的影子,能去到更大的範圍,她就可以毫無後顧之憂地潛入承劍門里去了。
不欲再在此處多留,玉蟬衣回到不盡宗。
此時的不盡宗已經安靜下來。
通往不盡宗的小徑上也不再站著等著與玉蟬衣切磋比試的人。
夜晚的山谷里,不盡宗被風雪包裹著,又被禁制隔絕彈開,院落里安靜而祥和。
不過……來找玉蟬衣的劍修們都走了,李旭倒是來了。
這些時日以來,李旭總是這樣。
別人來,他走。
別人走,他來。
總是和其他人錯開。
玉蟬衣大致知道他躲什麼——在論劍大會上露面之後,只怕太微宗首徒的面容,也早就為人所知,他裝小散修,也就沒那麼方便了。
不盡宗里的巫溪蘭正在藥田旁,和提著燈的李旭站在一起。他們兩個人的腦袋挨得很近,不知道在商量著什麼。
玉蟬衣撣開身上落下的一點積雪,隨後提步走入禁制內。
李旭先意識到玉蟬衣回來,回頭看了玉蟬衣一眼,說道:「玉道友,你師姐有一事想問。」
玉蟬衣看向巫溪蘭,目露詢問之色。
巫溪蘭正牽著個澆水用的傀儡娃娃,她道:「小師妹,李道友說,外面的機關匠人賣的傀儡娃娃,都是能雕出臉面的,那你做的這些傀儡娃娃可否能雕出臉來?」
玉蟬衣微微皺眉,她做傀儡最擅長做關節機關,雕刻傀儡面容的事……都交給陸聞樞了。她嫌麻煩,反正不管長什麼樣的傀儡,能用,能試劍,就都是好傀儡,不耽誤使用。
日復一日下來,陸聞樞因幫她雕琢傀儡,竟也練出了一手好的雕工,能精心雕琢栩栩如生的面容,最後再吹一口氣,那傀儡便可以或如他、或如她,酷似真人的面容。
但也正因如此,如今她再活一次,卻只喜歡給傀儡一張無面的臉。
「自然是能的。」但玉蟬衣沒有騙巫溪蘭,她道,「師姐若是想雕,那就雕上吧。但我就有些愛莫能助了。」
雕琢面容這件事情上,她沒下過功夫,雕出來的五官,雖說不至於像小兒捏泥巴,但手法到底是有些生疏。
巫溪蘭一時猶豫起來,聽李旭說起傀儡面上能雕刻面容,她的確十分心動,覺得會是很特別的新鮮玩意兒,但既然玉蟬衣這麼說,她也不捨得勞累自己的小師妹。
這時李旭毛遂自薦:「也許我可以試上一試。」
巫溪蘭道:「你會雕東西?」
李旭說:「最近頗為感興趣,因此略通一二。」
巫溪蘭聽得兩眼放光:「李道友,你當真心靈手巧。」
李旭無言但一笑,笑容有些苦澀的意味。
「只是,總是麻煩你有些不好吧……」巫溪蘭再度猶豫起來。
玉蟬衣心道:「他可能巴不得你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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