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所帶的援軍會猶如神兵天降,收復戰場,在她殫精竭慮的算計下,踏著他親叔叔和萬千民眾的屍體,繼承鎮國公府所有的榮耀與光輝。
裴策洲看得越清楚,就越加悲憤。
甚至硯青的死,也有他娘親和他的一份。
這讓他如何面對小叔,如何面對死去的眾將士,又如何面對嘉應城無辜死去的百姓……又叫他如何面對她?
牙齒錯位發出咯吱作響的聲音,裴策洲蜷縮著身體基近本能地抽搐著。
從那日過後,裴策洲就直接住在營帳中,幾乎不要命地幹活。
是贖罪,也是為邵氏掙來一絲活下去的希望。
125 裴延年,你真挺流氓的。
邵氏最後還是沒了。
一根白綾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她的死究竟是自殺亦或是被迫, 已經無從探究。
可人死債銷,她死了,裴策洲才能不帶有任何污點地開始自己全新的人生。
這樣的結果, 想必也是邵氏想看到的。
江新月聽說消息時, 正在同縣丞蔣世峰的夫人柳氏聚在一起縫製皮革。
這場仗還在打,裴延年休息幾日等身上的傷口結痂之後,就再次上了戰場, 帶著一口氣打到草原盡頭。
降者生, 逆著死。
軍中甲冑損壞逐漸增多, 京城中的補給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來。江新月便找上對門的縣丞夫人柳氏,商量著兩家在一起幫忙縫製皮革。
兩家的女眷和下人並不算多, 可只要她們帶頭縫製, 其他想要巴結上來的人家自然會有樣學樣地跟著做。
甲冑的缺口開始逐漸變小。
她聽到裴策洲接到家書從馬上摔落、又立即奪走馬繩飛奔而出時, 半天都回不過神,不敢相信邵氏就這麼沒了。
邵氏的求生意願極為強烈,不然這麼一位將規矩刻進骨子裡的貴婦人,不可能裝瘋賣傻來躲避皇帝深究的舉動。可這樣想要活下去看著自己兒子娶妻生子的人,怎麼會輕易結束掉自己的生命?
那裴策洲連日來不敢有片刻的停歇、為了多掙軍功保住邵氏一條命又算什麼?
柳氏見她一直心不在焉, 體貼地問:「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會,也正好處理家中的事。」
江新月搖搖頭,沉默地繼續縫製皮革,一直到約定好的時間才離開。
從蔣家出來時, 外面的天已經擦黑,溫度也逐漸下來。
晚間起了風,絲絲涼意夾雜著沙塵席捲而來,在那瞬間人都開始恍惚,有一種不知自己置身何地的茫然感。
「蕎蕎!」
忽然有人叫住她的名字。
她偏過頭朝著聲音的來源看過去, 就看見身形挺拔的男人闊步朝著她走來。
他的臉被風沙吹得乾燥發皺,鬍鬚雜亂,眸光沉靜銳利帶著一股煞氣,自帶有一股強大的氣場。可是他的手又是溫暖的,垂眸在她手上的紅腫逡巡一圈後,他問到:「怎麼站在外面發呆?」
江新月眼神複雜:「邵氏沒了。」
「我知道,我讓人補送一份文書回去,策洲能在京城多呆一段時間。」
江新月搖搖頭,示意自己並不是說這個,喃喃念了聲:「好好的人怎麼說沒就沒了。」
她來青州前,其實挺討厭邵氏的。
老夫人和裴延年是母子,就算老夫人再怎麼不想在小兒子身上投入太多的感情。可血脈相連,兩個人關係如今生疏成這樣,其中很難說沒有人在推波助瀾。後來又因為她的私心,老夫人中毒,裴策洲被迫捲入到爭鬥的漩渦里,裴家沒有一個人能落到好。
可來青州之後,見過那麼多生死離別又經歷過裴延年生死不明之後,她對邵氏又討厭不起來。
在那段搜尋裴延年下落的日子,她是提著一口氣才撐下去的,終日惶惶不安,在某個想起裴延年的瞬間心髒開始抑制不住地抽疼。她能清楚地知道自己病了,但是她不敢停下來也不敢倒下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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