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道:「粉色,是桃花一樣的粉色。」
八十八
先前我便知道,顧岑是個擅於表達愛意的人,方式包括但不限於綿綿情話。
有句老話說,富貴險中求,寵愛也是。他的愛,總是我的膽戰心驚換來的。
他賞賜給我許多寶物。我在庫中清點他賞的禮物,恰像一條守著寶藏的惡龍。
而顧岑不斷地搜羅寶藏,好在每日下朝時能捧著寶貝趕來,送給他禁錮的惡龍。
他說邊關再添一員猛將,為他收繳來不少被蠻夷掠奪的財寶,這些都任我挑選。
這些寶物堆滿了整個庫房,窗外透過的日光落在庫房的一隅,即刻折射出明晃晃的光。
寶藍色的、薔薇粉色的、赤紅色的、金黃色的、深綠色的……透明的光,填滿我的雙眼。
顧岑從背後摟住我,他很高,彎腰能把下巴擱在我肩頭磨蹭,懶懶道:「這都是你的。」
這潑天的富貴沒有晃瞎我的腦子,太招搖無異於自尋死路,我道:「臣妾不要這麼多。」
他鬆開手,勾著我的下巴,要我轉過頭看他:「怎麼?人人都喜歡的東西,你不喜歡?」
我心中警鈴大作,怕他覺得我太裝模作樣,反倒弄巧成拙,失去了顧岑的寵愛。於是我用腳尖踢了踢那堆熠熠生輝的寶物,漫不經心道:「美則美矣,卻不如臣妾美,不要也罷。」
顧岑的口味真是異於常人,他喜歡看我目中無人的樣子,又摟住我道:「愛妃選一個。」
作也得有個限度,我摸不准顧岑的底線,當即服從,撿了把銀制匕首,柄部纏著獸皮。
「這是衛小將軍在西北贏來的,蠻夷會活剝獵物的皮毛作裝飾,愛妃,你嚇著了沒有?」
「是花豹皮。」我舉起它,打量皮毛花紋,像一隻隻眼睛,「毛色夠亮,臣妾很喜歡。」
邊關新添的猛將,除了衛長風還能有誰,我輕撫著匕首,不知它是否被衛長風觸碰過。
顧岑不知道我百轉千回的心思,只知道我喜歡,要我笑一笑。我睹物思人,笑得不好。
他那透著幾分少年英氣的眉擰了起來:「愛妃若不滿意,朕再挑便是,何必勉強自己?」
我向他解釋,我不是不喜歡,只是大家都說,在宮中要喜怒不形於色,所以我再喜歡,也只能面不改色,等他走了,我就會關上門來敲鑼打鼓,歡天喜地地慶祝一番。
顧岑的心被這番俏皮話熨得妥帖,當即命人請來幾位樂師入後宮,再關上院子的大門,讓他們敲鑼打鼓。樂師會的都是雅樂而非俗樂,手足無措的模樣倒是十分滑稽。
我想起去年冬天,我姐姐敲鑼打鼓扮作我去街上借閱黃色書刊,勾了勾唇角。
而顧岑歪打正著,以為是自己的功勞,朝我眨眼,眼中儘是毫不掩飾的自得。
後宮中的件件詭事可怕非常,但顧岑,是可愛的。
八十九
顧岑的可愛,並沒有驅散李妙語離世帶給我的陰霾。
我偷摸著去查看後宮懸案的卷宗,想總結出亡者的規律,卻發就她們的死沒有規律可循。
嬪妃美的死,丑的死,高的死,矮的死,庶出死,嫡出死,受寵的死,不受寵的也會死。
間隔的時間、拋屍的地點、就場的痕跡……都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點,就是死無全屍。
眼、耳、口、鼻、手、腿、肝、胃、腸、足。這些死去的人,身上總會少一些什麼東西。
後宮,就像一個巨大的牧場,柔弱的嬪妃如同羔羊,供這只在暗處的虎,肆意屠戮取樂。
最可怕的是,我遇著了從前伺候錦嬪的楚楚,她已經瘋了,四處找人磕頭,求人帶她的主子走。可她的主子早已死了。我遠遠地站著,蓬頭垢面的她在泥地里發瘋,她鷹隼般銳利的眼神忽然向我剜來,背著個破舊的包袱過來撲我,不住道:「娘娘咱們走吧,奴婢已經收拾好了,娘娘咱們走……走……奴婢已經收拾好了……」小桃上前將她推開,護我快步離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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