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顧岑的胸口,嬌聲道:「夫君,她走之前,人家要見她一面。」
顧岑像逗貓兒一般撓著我的下巴:「不能毀她的容,她還是有用的。」
我變了臉色,爬起來,坐在凳上給自己斟茶:「您可真是物盡其用。」
不過嫁出去一個公主,他就把混亂的過去撇得乾乾淨淨,偏偏我還拿他沒轍,畢竟顧岑才是一國之君。等他不是一國之君,我做起事來就能痛快了。顧岑不在意我在想什麼,只在意自己在我這立下一功,於是趁機討要他的獎賞:「朕很想要一個孩子。」
這是他鳴金收兵的信號。多年的盛寵,會在我懷孕之後,拉下帷幕。
我再入宮時二十五歲,如今已二十八了。
他始終得不到我的愛,但還能得到別人的。
畢竟我也不再年輕,總有一天,細紋會爬上我的面龐。我不能永遠是十八少女,可宮中年年有人十八。我沒理由再拒絕,長公主走了,我會誕下一個孩子,這是我計劃中的一環。
三十二歲,我終於有孕。懷孕時,顧岑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總不會斷,這是他的嗜好。
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我不覺得傷心,因為我對他沒有一點期待,沒有期望就不會失望。
他會來看我,貼著我的肚皮說些傻話,我被噁心得牙酸,不知他慈父明君的戲要做多久。
我生產時,他破了先例,握著我的手,守了我整整一夜。
頭一次見女人生產的他,臉上露出又噁心又感動的神色。
他作為男人,應該從未想過,生孩子是如此九死一生的事。
宮中的女人唯一經歷過的戰爭,就是在產房內與死短兵相交。
顧岑很感動,將我的兒子立為儲君。我理所當然地做了皇后。
我鳳袍加身,並沒有少時想像中那般欣喜若狂,我很不高興。
其實當皇后沒什麼不一般,還是要忍受丈夫的多情,還是要兼顧家長里短,還是要九死一生地誕下嬰孩,還是會變老變醜,和世間普通的女人沒什麼兩樣。
我想了想,對桂花說,宰相夫人臥病在床,沒來出席本宮的冊封大典。你去給她帶條口信,就說,本宮當皇后了。桂花跪下請罪磕頭,連連道:「皇后娘娘節哀!皇后娘娘節哀!」
在我臨盆的前幾天,我娘病情惡化,撒手人寰,早已火化了。
顧岑怕我因此事備受打擊,影響生產,於是命人將此事壓下。
而我眼中無悲無喜,只是想起我和我姐姐說的那句話。
人都會老,都會死。
就算我是皇后,我也會老,也會死。
就算他是皇上,他也會老,也會死。
世上沒有亘古不變的東西。
唯一不變的,只有男人庸俗的喜好。
就像顧岑已三十五歲,依舊對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虎視眈眈。
他在意我,我知道。只是他的心很大,可以只在意一個,也可以在意千個百個。
我有了孩子,有了身份,不需要他的寵愛,就能穩固地位,何況我也漸漸老去,我的雙乳因為哺育,像我娘那樣,緩緩下垂,它們告訴我,我的青春歲月,漸漸地遠去了。
我抱著他去見我姐姐和蓬蓬,我跪在蒲團上,對她倆念念有詞。我說,姐姐,蓬蓬,他叫顧晨,一日之計在於晨,晨是夜的結束,美的開始,那個人希望我們會有一個新的開始。
你們放心,我記得,我一直記得,我會好好地培育這個孩子,讓一切走向毀滅。
一百五十九
顧晨的到來確實給了後宮一個新的開始。沒有長公主在暗中窺伺,新來的舊日的嬪妃都在卯足了勁兒生小孩,因而宮中年年都有皇子或公主誕生。人越多,分到的羹就越少。我希望顧晨能一直穩坐儲君的位置,不會被人放在嘴裡跟其他孩子作比較,我要他成為國之棟樑。
我拿出愛心與耐心教養他,希望他能聽話,能懂事,但他實在太不乖巧,只會拖我後腿。
我牽著顧晨的手,路過瑾妃的寢殿。門前有一棵乾枯的橘子樹,在蓬蓬死去之後,她在沒有給那棵樹澆水。枝繁葉茂的時候,我與瑾妃總是忍不住張望,看蓬蓬又藏在了哪裡。
而顧晨,他像個潑猴,在太傅臉上塗鴉,以愚弄下人為樂。他身上果然淌著顧岑的血,這是他自出生起就帶有的原罪。我要好好教化他,不讓他再一次重蹈顧岑的覆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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