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話他說不出口。
也許祁釗在的話,他能夠應付得了他的母親。可祁釗不在,岑康寧被迫接受劉海俐的教導。
「夫妻不能分房睡,會影響感情。」
「當初找你嫁到我們家來,就是要讓你照顧我兒子,旺我兒子。否則外頭那麼多人喜歡我兒子,憑什麼選你?」
「&×%)¥#%……」
後來還亂七八糟說了一大堆。
岑康寧一句都沒聽進去。
劉海俐的聲音就好像高二那年他選了理科以後下午第一節課的政治課一樣。
所有的音節都從他的左耳朵里進去,右耳朵出來。
只留下一種東西,叫做睏倦。
但劉海俐到底不是當年那個中年女老師,下課鈴一打,女老師就走了,什麼都不會帶走。
劉海俐則不然。
她人是走了,把岑康寧房間裡的床也帶走了。
岑康寧坐在椅子上看比昨天更空曠的房間,一時有些傻眼。
—
等祁釗回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
今天晚上祁釗指導學生做實驗,學生壓力大錯誤有點多,稍微拖得有點晚。
祁釗十點半沒能回家,十一點才到車庫。
生物鐘啟動以後他困得厲害。
完全靠身體的本能在行動才沒能走錯電梯。
可才剛一推開門,換上拖鞋,很快祁釗發現了房間裡的不對勁。
「岑康寧?」
他目不轉睛地看向沙發上那具顯然是已經睡著多時的身體。
祁釗的第一反應是岑康寧是不是又喝醉了,很快他否決了自己的推測,因為窗簾布上的流蘇維持著他走前的狀態不變。。
從岑康寧的身上散發出和床單一模一樣的海鹽檸檬洗滌劑的味道。
但岑康寧就這麼睡著。
睡在他的眼前。
像實驗室偶爾會來的流浪貓一樣,把身體蜷縮著窩成一團,以一個看上去很不舒服,實際上應該還算安心的姿勢陷入深度睡眠。
學術界把這個姿勢叫做胎兒睡姿。
因為它看上去和嬰兒還在子宮羊水裡的姿勢一模一樣。
一些研究表明,喜歡以胎兒睡姿入睡的人往往缺乏安全感,屬於人群中較為敏感細膩的分支。
可岑康寧?
他是這種人嗎?
祁釗沒忍住仔細端詳起隱匿在沙發靠墊里的岑康寧。
因為客廳開了燈的緣故,岑康寧修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射出一小片濃密的陰影,嘴巴緊密的合攏著,顯得很乖巧。
沒由來的,祁釗想起那天在咖啡館裡的岑康寧。
毋庸置疑祁釗對那天的岑康寧印象很差。
他認為岑康寧的長相屬於人群中比較輕浮的一類。眼尾微微上揚,嘴唇色澤殷紅,鼻樑側翼甚至長著一顆小痣。
祁釗並不擅長應付這一類人,因為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就會冒出一句類似於「老公」這樣冒犯的言論。
後來會選擇岑康寧。
也是因為實在無人可選。
但祁釗必須承認,如果那天咖啡館裡的岑康寧表現地像現在一樣乖巧的話,也許他當天就會做出選擇。
岑康寧的身上仿佛就是有這種魔力。
只是此刻的狀態註定無法維持太久,就像睡在課題組辦公室印表機上的那隻貓,往往祁釗剛一敲門就會豎起耳朵驚醒,岑康寧亦如是。
祁釗分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只是呼吸,存在而已。
岑康寧不安地動了動眼皮,然後就醒了。
醒來以後他先是給自己的瞳孔聚焦,很快,意識到祁釗的存在,抬起被壓出花紋的臉:
「你回來了,祁教授,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你想聽哪個?」
「壞消息。」
祁釗說。
「壞消息,我的床沒有了。」
岑康寧笑著,彎起好看的眉眼:「好消息,我聽說你的床有兩米。」
作者有話說:
壞消息:祁教授對岑康寧第一印象不太好
好消息:本文的標籤其實是一見鍾情
第20章
祁釗沒問岑康寧是從哪裡聽說的,也懶得糾正他的床其實有兩米一。
他只是很平淡地猜測出了事實的真相。
然後說:「知道了,你去我房間睡吧。」
岑康寧感到訝異,那雙不久前才找到神采的桃花眼猛地睜大幾分:「你不問我為什麼嗎?」
「我媽來了。」
祁釗說。
他放下自己的公文包和外套,像一個設定好的程序一樣,雖然被突如其來的意外狀況插隊卡了殼,但等狀況結束,很快又恢復正常的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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