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結滾動。
呼吸熱烈。
岑康寧現在終於可以不說謊,投出自己最真實的一票。與此同時,祁釗自然也可以。
兩個魔法師同時跨越出了第一步。
將頭頂上的魔法帽毫不留情摘掉。
然而岑康寧躺在那張曾經讓兩人吵過架又和好的大床上,眼睛睏倦疲乏地盯著天花板,此刻的心情就是兩個字:
後悔。
除了後悔。
還是後悔。
—
後悔之一,他怎麼就鬼迷了心竅,也跟祁釗一起胡鬧。
祁教授被人下了藥。
岑康寧又沒有。
雖然祁釗的力氣很大,當時的情況非常緊急。但岑康寧很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不點頭,不願意,祁釗絕無可能做到最後一步。
但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
也許就是被色鬼附身了吧。
祁釗壓過來的時候,岑康寧心跳急促,頭腦發昏,全然忘記反抗。
兩人的氣息糾纏在一起。
很快讓岑康寧想起那個戛然而止的夢境。
夢裡的祁釗要比現實這個溫柔很多,畢竟是做夢,而且岑康寧其實也不太懂具體的細節。
現實中的祁釗則多少有點兒破壞夢境中的唯美氛圍。
又因為兩人都是第一次。
一開始現場可以說相當慘烈。
但誰都沒說停,岑康寧沒有,祁釗自然更沒有。
岑康寧甚至還抽空叫了個外賣計生用品。
現在想起來也是不忍直視。
他都有空叫那玩意了,為啥不給祁釗叫點兒藥?
後悔之二,為什麼要選祁釗?
其實成年人有欲望很正常,岑康寧有就更正常。但是,選擇了朝夕相處的祁釗,岑康寧清醒後才意識到自己腦子多少有點兒問題。
其他人也就算了。
成年人的一夜貪歡,點到即止。
岑康寧雖然一直不敢苟同這種生活方式,但真到這一天來臨發生,發生也就發生了,第二天早上醒來直接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就能解決。
雖然昨晚的行為出格了點兒。
但成年人的生活不就是這樣?
是的,經過昨晚,岑康寧現在也覺得自己有點兒成年人的樣子了。
但是,偏偏是祁釗。
兩人簽訂了合同。
甚至還領了結婚證,是合法夫妻。
每天不說抬頭不見低頭見,至少合同維繫期間的每個夜晚,兩人都要躺在一個房間裡互相說晚安。
而錯誤的選人造成的錯誤結果就是——
岑康寧感覺到自己應該是發燒了,但他把自己整個人蒙在被窩裡,一聲都不敢吭。
房間很黑。
厚重的窗簾布阻隔了全部室外的光線。
被窩裡更黑。
又黑又熱。
熱到岑康寧幾乎要呼吸不上來。
有那麼一個瞬間,岑康寧感覺自己要窒息了,就這樣溺斃在無邊無際,潮濕悶熱的檸檬海鹽里。
這時,一隻手伸了過來。
忽然不由分說,用一個很冰冷的探頭,在他滾燙的額頭上輕點一下。
「滴——」
測溫儀發出提示音。
沙啞中帶著幾分低沉的聲音隨即響起。
「三十八度五,你發燒了。」
岑康寧:「嗯……」
其實,他知道。
但可能是因為實在找不到什麼顏面來面對祁釗,所以一直裝作不知道。
結果體溫越來越高。
岑康寧現在感覺在他的額頭上打一顆雞蛋。
雞蛋多半能熟。
但岑康寧還是很倔強,依然把自己腦袋蒙在被子裡,嗓音悶悶地說:「我也不想去醫院。」
祁釗於是沉默不語。
過了一會兒,岑康寧感覺到很微乎其微的腳步聲響起。一分鐘後,祁釗帶著一杯溫水跟一顆退燒藥回來。
「喝藥。」
祁釗道。
這種時候了岑康寧也不敢嘴硬,他是真怕自己耽誤治療燒成傻子。於是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竟然飛速從被窩裡鑽出來,一口把藥喝下去的同時,又最快速鑽進被窩裡。
「好了,謝謝。」
重新把頭蒙在被窩裡,岑康寧說。
祁釗在原地沒動,也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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