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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蟲和反叛軍斡旋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不僅要偽裝的天衣無縫,還要無數次經受道德良知的考驗。

「您說什麼?」謝爾頓不可置信地又問了一遍。

「我說,我也很想你——」諾德說,又忙改口,「沒有很想,也就一點想吧。」

還是那種拉長尾調,像是撒嬌的口吻,帶著一絲委屈。

諾德沒再說什麼,謝爾頓卻偏偏品出了這樣的意思——為什麼失聯,為什麼不跟他發消息?即使理智上明白,在情感上也很難接受,前一天還對自己照顧有加的年長軍雌,第二天就蟲間蒸發了。

謝爾頓·加西亞看著雄蟲翩然顫抖的羽睫,又一次淪陷了。

每次當他以為自己已經餡的足夠深時,才發現可以陷得更深,甚至是在雄蟲並未使出全力的情況下,自己就丟盔棄甲。雄蟲像極了一顆包裝精美的糖果,內里更是甜得要命。

只要諾德想,謝爾頓心想,他可以讓任何一隻雌蟲為他赴湯蹈火,包括他自己。

如果諾德理智尚存,就不會和謝爾頓·加西亞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也不會任由雌蟲俯下身,溫熱的手掌扣住他的後腦勺,然後吻上自己的唇。

——他的理智被拋棄了。

嫌少有蟲能為這種直接的、富有衝擊的感情無動於衷,諾德也不能。

清淺的呼吸在唇齒間蔓延,雄蟲乖順得簡直不可思議,灼熱的氣息噴灑在他那片瓷白、輕薄的肌膚,引起一陣戰慄。

謝爾頓·加西亞慢半拍失去了理智。

他忽而扶助諾德的肩膀,力道溫柔卻強硬。

「諾德,給我一個機會。」

「我是否有幸,成為您的雌蟲呢?」

第57章 近距離觀察互毆現場

是否有幸做您的雌蟲, 而不是,您能否做我的雄主。

這並不是一個理智的問句,也不符合加西亞慣常、既強硬又圓滑的談判風格。

做諾德的雌蟲, 沒有指明到底是雌君還是雌侍,甚至是雌奴。而是把自己全然交託出去, 像一個待價而沽的商品,被動、惶恐地等待對方的垂青和抉擇。

這句話說出口, 所有打著「年長雌蟲對晚輩雄蟲照顧」的謊言不攻自破,和雄蟲之間的「父子」扮演的遮羞布被扯下了下來,徹底拉上帷幕。

也將那段曖昧、若即若離的友情逼至角落。

謝爾頓·加西亞沒給自己留退路。

不成功便成仁。

路燈的光影落在謝爾頓的眉眼間, 襯得那雙紅瞳愈發深邃。

「你應該知道,加西亞議長,聯邦不只有我一隻適齡S級雄蟲。」

雄蟲黑潭般的眸子閃了閃, 卻沒有愕然。

加西亞的告白在意料之中。

三年間的記憶回籠,一切早就有跡可循。不管是在去亞蓋家, 還是宴會上,諾德總能「偶遇」這位長輩軍雌。

那些在諾德看來止於表面、公事公辦的交流,對於雌蟲而言,或許是精心策劃、極盡糾結的邂逅與接近。

只是那時的他, 並沒有過多在意。

「如果你想要最好的精神力安撫, 還有很多不錯的選擇。」

站在雌蟲的立場看待問題,很容易看清事情的本質。S級雄蟲非常珍貴, 本身就是雌蟲爭奪資源的主戰場。

而加西亞一直未婚,精神海也早就置於崩潰凋零的邊緣,自己的精神海能解他的燃眉之急,宛如枯木逢春。

但也並不是非他不可。

諾德發現自己變得有點矯情,不知道是不是得益於上一段失敗的感情, 竟然希望有蟲不只是因為高階精神力這點而中意於他。

謝爾頓眉心微微蹙起,張了張嘴,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忽然,上空傳來一陣星艦驟降的嗡鳴,剎時撕破夜間的寧靜。

一道黑影從幾百米的高空跳下來,裹挾著狂風般的凜冽殺意。

諾德只覺腰間一緊,整隻蟲被拽進一個帶著血腥氣的懷抱。

軍雌身上披著白色的軍氅,軍帽在跳躍過程中已不知所蹤,翡綠瞳仁翻湧著滔天的晦暗和暴虐,全身的肌肉都像一根蓄勢待發的弓弦,緊繃、戰慄,充滿殺意,完全是一隻嗜血、擇人而食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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