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姚瞧著自打她出現就再也不吱聲的「程松悅」,嘴唇微微顫抖著,眼眶漸漸續滿熱淚。
「我本來打算給你沒出生的孩子一個祝福,祝他/她未來每段感情都以我跟你的結局收場,」安姚垂著眼睛輕聲道,並不去看謝武泉夫妻瞬間難看的面色,「但我今天高興,不想跟你們這些蠅營狗苟的小人計較了。」
安姚的眼眶到底沒能盛住,眼淚如急雨很快就掛滿了腮,但眼睛瓦亮,嘴角也翹得高高的,看起來精神狀況堪憂。
謝武泉從沒見過安姚這副模樣,以最難堪的方式分手時也不曾,他不忍心地道:「你別這樣,你心裡不痛快就再去我家砸一場,我沒想這樣傷害你。」
——謝武泉與安姚從高中起七年的感情,也曾經有過她一皺眉他就慌亂的美好時光。但最終仍是沒能抵過那點貪圖新鮮的劣根性。
謝武泉的妻子恨得幾乎要把牙咬碎了,她抱著謝武泉的胳膊把他往後拖,慌亂地讓他走,但謝武泉不放心地盯著安姚,腳下幾乎生了根,即便安姚並沒有在看他。
謝武泉的妻子拖不動他,惱怒地大叫「你走不走」,終於受夠了被人恥笑,自己個兒托著肚子氣咻咻地向前走了。謝武泉終於轉身,跟著行動不便的妻子離去。
……
李聞雯在安姚明亮又熾熱的目光里忐忑不安地問:「你怎麼來了? 」
安姚不說話,只在病人家屬散開前殷殷的「不值得」、「看開點兒」、「你還年輕」的勸說里流著眼淚笑。
李聞雯硬著頭皮訕訕圓場,「我在雯雯那裡也見過他的照片,你跟我說過你們分手的時間,我看他老婆的肚子那麼大,感覺不太對…… 」
安姚抬手揮了把淚,咽下喉嚨里的哽塊,狠狠搓了搓臉,道:「那謝謝你。」
李聞雯不自然地一扯唇角,「不客氣。」
李聞雯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行為奇怪,不對,是很奇怪,安姚只是朋友的朋友,「程松悅」憤怒得過於鮮明了。但安姚奇怪地卻並未質疑她,只不錯眼珠地盯著她,仿佛第一次見。
「我是不是多事了?」李聞雯察覺到氣氛不明,畫蛇添足地繼續圓場,「我總是掌握不好跟人交往的分寸,所以沒什麼朋友。」
安姚目光複雜,她輕輕點頭,溫和地扔出一個炸彈——
「確實沒聽你說起過你的別的什麼朋友,是車禍以後全都忘了? 」
李聞雯心臟重重一跳,倏地抬頭望向安姚。
第26章
好得不徹底,壞得不盡興
1.
冬日午後的醫院中庭,鉛灰色的天空沉甸甸地壓在頭頂,兩顆心臟裹在兩幅胸腔里一個比一個跳得激烈。
李聞雯用幾乎凝成實質的目光注視著安姚。
安姚平靜與之對望, 片刻,眼眶又濕了, 她抬手捂住眼睛,「生理期,控制不住,不好意思。我剛剛去了病房你不在,是邱邇說的。」
安姚恍恍惚惚到了病房門外時, 李聞雯其實還在, 她正坐在床尾跟邱邇一起吃全家桶。安姚正要敲門,聽到她跟邱邇交待說等會兒要去補辦入院手續。安姚站在原地默不作聲掐了會兒指關節, 轉頭離開了。十五分鐘後再回來,病房裡果然就只剩下邱邇了。
安姚大學還沒畢業就開始籌劃自己的工作室,有豐富的與人打交道套話的經驗, 攻略邱邇這個小學生可以說信手拈來——喜歡讀哲學的小學生也是小學生。
而在邱邇這裡,「程松悅」先前只叮囑了不要在趙大良夫婦那裡說漏嘴,「以免他們不好意思麻煩她」, 並沒有提安姚。
因此, 當安姚給他剝了個山竹遞過來, 笑眯眯問他, 「你媽感覺有點功夫在身上啊, 什麼時候學的?」他便沒什麼戒心地回了她, 「聽她說上過幾節課,去年或前年吧。」
「程松悅」反肘提膝的嫻熟利落和瞬間爆發力顯然不可能是幾節課的訓練結果,安姚不露聲色, 「嘿」一聲,微諷道:「那你爸挺勇敢的,松悅有這個功夫他都敢跟她動手。」
邱邇頓了頓,還是沒忍住,說:「……以前她不還手的。」
安姚極力穩住自己的血壓、心跳和脈搏,故作自然地起身給邱邇擰開一瓶礦泉水交給他,狀似隨意地問:「嗯?以前?多久以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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