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
郁蕭年從不失諾,說好的會永遠在他身邊,就是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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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有明顯的陰影,它壓迫了顱腦神經,是導致郁先生遲遲沒醒來的主要原因。。」醫生指著顱腦ct上的黑色斑塊說,「但奇怪的是,郁先生的頭部沒有外傷痕跡,我們不清楚這塊血斑是因為什麼導致。」
「既然找到了他昏迷不醒的原因,直接對症治療不就好了?什麼原因導致的重要嗎?」坐在桌前的女性omega急切開口,即便她不懂醫,卻也知道一直昏迷不醒絕不是什麼好兆頭,拖得越久,只會越加危險。
「我們有進行融血處理,剛開始的確有效果,但……」醫生的神情變得有些難看,他從醫四十多年,見過不知道多少疑難雜症,但面對眼下的情況,的確生出了幾分束手無策。
「但反彈很快,血塊比之前反而更大了。」醫生說,「我們懷疑血塊下面有個較大的出血點,血塊足夠大的時候能夠堵住出血點,一旦血塊溶解了一部分,就會持續出血。」
這種情況,冒然融血消腫無疑於加速患者的死亡。
「那開顱手術呢?」
醫生抬頭,遙遙望向辦公室角落裡的beta,他站著的位置正好對著窗戶,京都冬日難得有個好天氣,金燦燦的光輝透過保潔今早才擦過的玻璃,灑在他身上,像鍍了層融融的光圈。
無框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樑上,折射出冷冽的寒光,看起來格外不好接近。
醫生認識beta,郁先生的秘書。
失去執行董事掌控的望柯,所有事務都壓在了這個秘書身上,即便如此,也沒妨礙他每天準時來醫院報導。
「開顱手術風險很大。」醫生說,「血塊擋住了出血點,我們沒法判斷出血點的大小,評估不了風險。」
能造成這麼大血塊,出血點絕不會小。
況且,更為危險的是,他們沒找到導致出血的原因,誰也無法保證,解決這個出血點之後,郁蕭年顱內血管會不會再無端出現第二個、第三個……甚至更多的出血點。
那接下來的治療方案呢?
omega想問,但視線觸及到江晚樓,又沒問出口。她看著江晚樓,期許對方還能說點新的想法。
江晚樓面色很淡,寡淡到似徹底冷卻的水,無波無瀾、清澈見底,他的目光深邃平靜,透著近乎於無情的冷酷。
「能不能治?」
被煙燻過的嗓子又被強行使用,即便後來用上最好的藥,也無可避免的留下了點後遺症,直到今天仍舊沙沙的,不復以往的泠泠清脆。
醫生對上那雙漆黑的眼眸,隔著鏡片,他看不太清江晚樓眼裡的神情,卻感到無形的壓力。
「我邀請了國內外著名的腦科專家進行會診,時間在明天下午五點,郁夫人和江秘書可以來旁聽。」
江晚樓點頭:「我知道了。」
他沒多做停留,轉身就走。
等人走了,郁夫人才收回目光,看向醫生:「江秘書的身體還好吧?」
醫生搖搖頭:「他拒絕複診,我們沒辦法評估。」
他每次勸江晚樓複查,得到的永遠是個「忙」字。beta寧願把為數不多的休息時間全部浪費在枯坐在郁蕭年病床前,也不願分出哪怕一二檢查下自己的身體狀況。
比起身體狀況,醫生其實更擔心的是江晚樓的心理狀況。
他不是這方面的專家,但在大學期間輔修過心理學,對於基礎心理疾病有一定的判斷力,如果不是路少校走之前特意叮囑,他恐怕絕不會把江晚樓當作一個「病人」看待。
有心理疾病的前提下,偽裝的越是無懈可擊,越說明他內心的極力壓抑。
beta現在的心理狀況與走鋼絲並無差異,還是在搖搖欲墜、隨時可能斷裂的鋼絲上行走,哪怕只是丁點風吹草動,都有可能讓他掉進萬丈深淵。
「如果可以的話,還請郁夫人幫忙勸一勸吧。」醫生沒向郁夫人透露太多,「工作再忙,也不能不注意身體啊,他要是病倒了,那就更沒人能處理剩下的那些麻煩了。」
郁夫人張了張嘴,自責愧疚涌了上來,她幫不上任何忙,所有的勸解安慰也難免顯得虛情假意。
「我知道了。」她低低說,「我會盡力勸他的。」
郁夫人從醫生辦公室里出來,慢吞吞地走到了病房前,她握著門把手,卻沒推門進去,通過門上的玻璃往病房裡看。
江晚樓什麼都沒做,單看眼前這一幕,任誰都很難從中聯想到兩人之間有什麼特殊的情愫,畢竟哪怕病房裡再沒第三個人,他也坐得很遠,落在病床上的目光淡淡的,找不到半點起伏的情緒。
事實上,郁夫人想,從她接到消息趕來醫院碰見江晚樓的第一面開始,江晚樓一直都是這副淡淡的神色。
就好像……好像不論發生什麼,哪怕是天突然塌了下來,也沒法觸動他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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