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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醫生在他對面沙發上坐下,打開了塵封已久的匣子。

這是承載江晚樓缺失的記憶的錨點,是江晚樓完整找回記憶的關鍵,是……

被年歲腐蝕了太久,生了鏽的止咬器。

江晚樓又一次聽到海浪翻湧、擊打礁石的聲響,只是這一次,那些嘈雜嗚咽的水聲里夾雜著遙遠的,仿佛屬於另一個世界的低語。

——「作為你咬我的懲罰,我要給你帶上止咬器。」

——「你也可以拒絕,那你就不是我的小狗了。」

——「好乖。」

——「媽媽,你們要把他送回去嗎?」

——「我以後還能見到他嗎?在小山居?」

——「你回家之後,會忘記我嗎?」

——「我不想讓你離開。」

——「我……想念他。」

——「媽媽,如果我把他好好藏起來,如果我不喜歡他,是不是他就不會消失了?」

——「媽媽,我聽見他們說,很疼,我的小狗是不是也很疼?」

——「對不起。」

——「我已經能分清他和小狗的區別了。」

——「媽媽,我不要他做我的小狗了。」

——「可不可以不要送他回家。」

——「對不起。」

——「他的家人沒有保護他,他的家人不要他。」

——「為什麼不能把他給我?」

——「對不起。」

——「忘掉,我就會變正常嗎?」

——「我不想忘記,媽媽!我不想忘記!」

「對不起。」

第70章 想見他

「你有名字嗎?」江晚樓的手指落在冰冷的止咬器上,成年alpha佩戴的款式對瘦小的孩子來說太大了,松松垮垮地掛在小狗的臉上,一碰,就小弧度的晃起來。

他給人碰歪了,又不給人扶正,就讓止咬器斜斜地掛在臉上,看起來不倫不類,透著幾分滑稽的可愛。

小狗不喜歡說話,這是江晚樓早就在相處中明白的道理,他多數時候不會勉強小狗,對於自己挑選、喜愛的事物,寬容是最不稀缺的東西。

他耐心地等待著,鼓勵寡言的小狗表達自我想法。

小狗總不會讓他等太久,他伸出一根細細的手指,指向江晚樓。

「……我?」

江晚樓眨了眨眼睛,微妙的歡喜不著痕跡的令嘴角往上揚了揚,又在被發現之前,偷偷藏了起來。

他收回停在止咬器上的手,不容違抗地拒絕:「不可以。」

他並不介意和自己的小狗分享姓名,但比起滿足自己的私慾,江晚樓更希望在小狗在獨屬於自己的情況下,仍舊有自己的思考與判斷能力。

他看過太多宣揚狗狗美好品質的文學作品,為了極力突出「忠誠」,「他們」總會為了主人,以極其慘烈的方式死去。

江晚樓想擁有獨屬於他的小狗,在擁有小狗思想、行為的絕對支配權的同時,有希望……他能保留有自我思考判斷的思維。

江晚樓從不否認自己的貪婪與自私,既希望小狗完全信任自己,又希望小狗對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都懷有一份警惕。

被拒絕了。

小狗的眼睛很大,窗外的日光把淺色的瞳孔映照的顏色更加透亮,像江晚樓過去很喜歡、卻不慎遺失的琥珀珠子。

視線交錯,成了一場無聲的對話。

江晚樓狠下心來時,素來有那麼幾分慘絕人寰的味道,任小狗看向他的眼神再如何可憐,也沒半點動搖。

最後妥協的只能是努力扮可憐的小狗。

他磨蹭著湊到了江晚樓的書桌邊,指著筆記本上印刷出來的「年」字。

「年?」江晚樓跟著過去,雙手虛虛環住小狗的肩膀,下巴枕在了毛絨絨的腦袋上,「小年?」

下頜抵著的腦袋小弧度的晃動,郁蕭年點頭默認下了這個稱呼。

江晚樓的心情很好,他拍了拍小年的腦袋,親昵地喊:「年年。」

郁蕭年摁在筆記本上的手指輕輕縮了縮,他仰頭,直勾勾地盯著江晚樓,黑髮遮掩下的耳尖微微泛紅。

不明顯,但江晚樓看得很清楚。

「年年。」

小狗的眼睫毛輕輕顫了顫,目光仿佛被什麼燙到了,也跟著縮了起來。

「年年。」

江晚樓看著泛紅的耳尖,心頭痒痒,催生出惡劣的念頭。趁著小狗目光躲閃,他毫無預兆地伸手,捏住了滾燙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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