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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快就醒了?」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廖醫生端著熱茶走進來,他看了眼桌邊的香薰蠟燭,融化的蠟油支撐著最後的火苗,微弱的掙扎著燃燒,最後還是難逃熄滅的命運。

這樣一支助眠香薰,對於正常人來說,足夠睡上整整一天一夜。然而眼下,香薰剛剛燃盡,beta就已經醒來。

「感覺還好嗎?」

那段記憶塵封了太久,驟然解開心理暗示,難免會給大腦帶來強烈的負擔。

江晚樓沒說話,喝了口水:「謝謝您。」

廖醫生聽出了告別的意思,好心勸解:「你現在精神不太好,還是在這兒多呆一段時間再走吧。」

「記憶的事情不能太著急,大概會在十天內陸續恢復。」

「我還想知道一件事,」江晚樓放下茶杯,問,「江墨,您認識嗎?」

「江墨?」廖醫生皺著眉認真地思考了片刻,「沒有印象。」

江晚樓捂住唇,輕咳了兩聲:「應該是在我第二次來您這裡治療的那段時間裡,他也在您這兒治療。」

即便找回了大部分記憶,江晚樓對那段渾渾噩噩的記憶也仍舊沒什麼深刻的印象。大腦本身就具有強自我保護機制,在極端情緒下,自主地模糊了那段經歷。

廖醫生沒有立即回答,凝著眉緩慢回憶。他的記憶力很好,能送到他手上的病人,病情嚴重是基礎,其次是身份特殊,他如果真的接受了那個叫「江墨」的病人,他不應該不記得。

「江墨……沒有。」他頓了頓,「但那段時間,你的確和一個小孩走的比較近。」

「他也是郁家的人。」

按理說,身為心理醫生,不應該隨意透露病人的基礎信息,但那個孩子已經「死去」很久了,又的確和江晚樓有過一段短暫的友誼,說說也沒什麼大問題。

「你既然想起來,那應該知道,BX-13實驗。」

江晚樓的心微微一跳。

「小山居,你還記得吧?」廖醫生嘆了口氣,那樣的事情,就發生在政府的眼皮子底下,的確是樁駭人聽聞的醜聞。

「十幾年前,腺體強化及催化是沒有被命令禁止的研究方向。」

國家政府既不鼓勵這樣的行為,卻也沒對這樣的行為加以強制性的約束,小山居由此而誕生。

上到那些累年百年的富豪之家,下到普通小康家庭,無一不希望自己的下一代能夠有更加出色的才華,而信息素與腺體的等級,無疑是最為便捷的方式。

「誰都沒想到,小山居進行的腺體催化、強化實驗,存在嚴重的藥物違規情況。」

許多藥物甚至沒有進行過臨床的安全性檢測,就直接被投入使用,並且藥物劑量極其超標。

因為小山居和眾多勢力都達成了合作關係,保護傘的確能稱得上一句堅不可摧,這種事情很輕易地被掩蓋下來,至於培養過程中高的不正常的死亡率?

只是一個數字而已。

「更沒想到的是,他們還在進行腺體更換手術。」廖醫生沒忍住深深嘆氣,「那個孩子——郁蕭墨,他是郁蕭年的堂哥。」

「按照這樣的身份,他不應該被當作供體挖去腺體。」

十幾歲的孩子,大半時間都被關在了與人隔絕的小山居,哪裡真正見識過人性的可怕之處?他天真的以為自己是郁家的孩子,旁人並不敢把他怎麼樣,於是在那次花園放風活動里,他和那個自己總看見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的孩子交換了銘牌。

他沒想到,因為有人堅持不懈地追查,導致小山居的上層懷疑臥底的存在,於是對人員進行了大洗牌,並對小山居的所有孩子進行了轉移。

這樣一統操作下來,銘牌成了證明身份的唯一物件,而換上孤兒銘牌的郁蕭墨也因此代替了那個孩子的命運。

「郁蕭墨被當作了無人在意的孤兒送上了手術室。」廖叔眉頭皺緊,他很難忘記看見那份有關郁蕭墨的資料時帶來的衝擊力。

「萬幸的時,警方在關鍵時刻衝進了小山居,控制了所有不法分子。」

「不幸的時,那個時候,郁蕭墨的腺體已經被打開,摘除了一半。」

在這樣的多番刺激上,郁蕭墨的心理自然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嚴重的問題。

「他最嚴重的問題是幻聽、幻痛,還有臆想症。」廖叔說,「嚴重的時候,會有強烈的自殘傾向,為了保證他與其他病人的安全,他一直被關在17樓。」

「除了醫護人員,只有你偶爾會上去看看他。」

廖醫生不是沒有想過阻止,但轉念一想,又覺得算了,反正隔著門,郁蕭墨不可能傷到江晚樓,而江晚樓也不可能會受到郁蕭墨的負面情緒影響。

廖醫生不得不承認,他選擇放任不止是因為能確保江晚樓的安全,而是他在借郁蕭墨觀察江晚樓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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