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苓坐在書案前,望著支摘窗外黑蒙蒙的天,語氣平緩:「雪柳,叫金谷園的人,動手吧。」
雪柳愣了一瞬,轉而明白這是到時機了,她心臟狂跳,福身稱是,轉身出了大殿,撐傘沒入雨幕。
三日後,長公主垂簾聽政,退朝時忽炸開一聲悶雷般的鼓響。
是登聞鼓。
立朝以來,從未響過的登聞鼓。
滿朝文武皆驚,謝珩的目光透過殿外灼眼的天光,望向宮門方向,若有所思。
長公主心口一跳,總有種不安的感覺。她抬手叫來一旁隨侍的崇明,冷道:「和廷尉屬吏,一同去看看怎麼回事。」
崇明稱是,躬身推下,於門外走去。
殿外烈日炎炎,青石板磚被曬得發燙,崇明和幾個廷尉屬吏,快步朝宮門外行去。
不多時,守門侍衛看見崇明帶著人來,終於鬆了口氣,抬手擦了擦自額頭流進眼角的汗。
崇明在門口站定,只見登聞鼓前,領頭的白髮老丈拿著鼓槌,枯瘦的胳膊用力掄出,鼓面震顫,聲如悶雷。
鼓架下跪著三十餘人,最前排的麻衣婦人抖開三尺白麻布,墨跡被汗水洇得模糊,仍能辨出「百人冢」三個字。
崇明將拂塵甩至小臂,上前道:「來著何人,有何冤屈?」
「你可知擊登聞鼓,上達天聽,是要滾釘板的!」
那麻衣婦人嗓音嘶啞,高喊道:「民婦乃城郊雨水村人,要狀告長公主草菅人命二百條!」
「別說是釘板,只要能申冤血恨,凌遲我也受得!」
廷尉屬吏看到婦人身後有幾卷草蓆,他上前掀開,只見屍身腐爛,上面有裹著一層泥土,有綠色的花枝自身體內鑽出,上面開出的花兒已經敗了。
此等景象,嚇得圍觀百姓紛紛後退,廷尉屬吏繞是見慣了屍體,卻也沒見過這般詭異的,他以帕捂唇後退,胃裡一陣翻湧。
崇明看到那屍體也臉色大變,他乾嘔了幾聲,緩過勁兒後,沉默了一會,「你確定要告?」
那婦人重重嗑了幾個頭,聲音堅定:「要告!」
廷尉屬吏也跟著勸了幾句,但圍觀百姓見到此等慘況,一時間民憤沸騰,吵吵嚷嚷。
崇明和廷尉屬吏對視一眼,只好差人拿來了積灰的釘板。
婦人毫不猶豫趴了上去,一寸寸翻滾而過。痛苦的哀叫自她口中溢出,但眼神卻依舊堅定。
她的麻衣不多時便滲滿鮮血,圍觀之人無一人敢看。
半晌,她滾過釘板,被痛哭不止的同伴扶起來,搖搖晃晃,「民婦可以見聖上了嗎?」
崇明點頭,實在不忍心讓她徒步走到大殿,於是命人抬了個轎子來,跟隨著往太極殿走去。
長公主沒想到崇明不請示就將人帶來。
她看了眼小皇帝,正準備出口示意他將人逐走,就聽到謝珩冷若積雪的聲音響起。
「陛下,臣請開永巷偏門,帶苦主及其同伴入宮陳情。」
司馬昱只有七歲,但他早慧,知道登聞鼓意味著什麼。
姑母的眼神示意他看到了,謝大人的話他也不能不聽。兩個人都是輔政大臣,母后說過,這二人都不安好心,但若比起來,謝珩要比長公主好些。
他思索片刻,稚嫩的聲音在大殿響起,「准了。」
不多時,滾了釘板的農婦和她的兩個親眷一同入內,行叩拜大禮後,從懷中拿出了一封血書。
「陛下聖明,長公主草菅人命,殺害二百餘人,將屍首埋於金谷園花圃,只為給她的花做養料!」
「我們雨水村三十多人都是這麼被害死的!若不是前些日子金谷園的花匠逃出來被我所救,我們都還被蒙在鼓裡!」
司馬昱命人將血書呈上,他一目十行看了,轉而遞給謝珩。
謝珩隨意看了幾眼,命人拿給長公主。
長公主指甲掐進沉香扶手,看完血書後鳳眼含怒,一把掀開了珠簾,陰鷙的目光落在那民婦身上,將血書攥成一團:「一派胡言,來人!把這胡言亂語的民婦拖出去!」
謝珩正要開口,就聽到殿外有腳步聲由遠及近,緊接著是一道平靜如水的嗓音。
「長公主稍安勿躁,莫要動怒,不若先派廷尉和大理寺的人去金谷園花圃里挖上一挖,不就能真相大白了?」
第146章 心燈不滅照乾坤四合一……
金色的天光斜切進雕花窗欞,塵粒浮動,太極殿的玉磚上影影綽綽映出眾臣的各異神色。
沈苓背著光,妍麗的面容隱在半邊陰影中,唇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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