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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春雨霏霏,翌日總算放了晴,碧空澄明如洗。
館驛樓前,一行人策馬疾馳而來,長街上揚起陣陣飛塵。
為首之人身著玄色窄袖騎裝,身姿頎長挺拔,待行至門前,他勒馬一躍而下,揚手將馬鞭扔給僕從,「人在何處?」男子挑了挑眉。
「在二……」不等話音落,他便大步流星上了樓。
推開房門,少女人事不省地橫在地上,纖瘦的身量無意識蜷縮成一團,裙衫髮辮狼狽不堪,連鞋都只剩下一隻。
「世子料事如神,屬下依照世子所言,天還沒亮就守在香鋪外,果真逮到了她。」僕從興高采烈地跟在後面,「世子曾說此女刁滑,下屬便話都不曾叫她說一句,徑直綁到了房裡……」
男子長眉緊皺,也不嫌髒,彎身一把將她抱到床榻上,沉下臉冷聲斥道:「自行去領罰。」
僕從聞言呆如木雞,愣愣應了聲,正欲退下,男子又說了句,「讓珠璣過來,再去請名女醫。」
侍女珠璣引女醫進屋後,男子亦無半分迴避的意思。待從醫者口中聽聞阮窈只受了皮肉之傷後,才冷著臉出去。
他回到臥房,自桌案上拈出一封殘破信箋,凝眸望向信上字跡娟秀的「謝郎」二字,嗤了一聲,將信隨手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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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上一陣刺痛,阮窈蹙了蹙眉,睜開眼來。
惺忪間,榻邊人影身形高大,一身玄衣,墨發高束為馬尾,激得她眼底滲出兩滴淚水來,抬手便想去抓他衣袖,「謝郎……」
他身形仿似未動,可阮窈卻抓了個空。
再定睛望過去,眼前人生得俊美,兩道劍眉斜飛入鬢,眸如寒星,眉目間卻一絲柔情也無,神色冷冽。
阮窈愕然不已,隨即一顆心直直往下沉,嘴唇顫了顫,「霍逸?」
他眸光銳利,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她。
阮窈默不作聲,臉色愈發蒼白。
精疲力盡奔了一整夜,昏睡之中,她又恍惚夢見了自己揮簪刺下的那一瞬。此刻大夢初醒,腦中仍是一片暈沉沉的混沌。
且她千盼萬盼的謝應星竟陡然變成了霍逸,著實是萬分荒謬。
阮窈唯恐猶在夢中,又閉了閉眼,淚珠先一步滾落了下來。
她知曉自己身無長物,唯剩這副皮相而已。總之如何說都是錯,可哭得淚光楚楚如花嬌弱,卻是她駕輕就熟的。
霍逸眉目間儘是譏諷,涼涼嘲笑她,「我還道是你有了何好去處,費盡心思偷迷藥也要逃走。可今日看來,竟過得比當初在兗州時還要慘,真叫人開眼。」
他嘴上刻薄,見阮窈哭得梨花帶雨,到底還是拿巾帕給她拭淚。
只是他下手並不輕柔,耐心極淺,擦得阮窈眼下略微感到疼痛,下意識想要往後縮,卻又強忍住了。
待她停住哭聲後,霍逸面無表情將巾帕扔在一旁,「說說看。」
他語氣不善,「為何逃婚。」
第4章 一簾之隔,簾外便是另一重天地
阮窈哭過之後,心緒反倒清明了幾分,硬著頭皮快速思忖對策。
她與霍逸曾短暫相處過兩月,彼時她正在被一群流民追逐不休,慌不擇路撞進了他領兵的營地。
只是這位長平王世子可不是什麼好糊弄的純善君子……他處置了那些流民,卻也將她看入了眼,絲毫不覺得挾恩圖報有何不對。
「小女的阿娘……是妾室。」阮窈細眉微蹙,並未急著回答他的話,反倒小聲述說起旁的事來。
「阿娘生得一副好顏色,可出身低微,連傍身之物也無。大難當頭,我與阿娘是被阿爹扔下的,否則又如何會與世子相遇……」
她神色愈加黯然,楚楚可憐地望著他,「霍世子出身顯貴,風氣英秀,自與小女判若雲泥。小女絕非有意要誆騙世子,實在是害怕步阿娘的後塵……」
一番哭訴下來,兩分真,八分假。
阮窈指尖拂過膚上輕軟的衣料。
霍逸贈給她的衣物,質地上佳。且她身上的劃傷亦細細包紮過,足見他待自己還算上心。
他把玩了會兒手中茶盞,耐著性子聽完,才緩緩問她:「那你是如何從兗州逃到廣陵來的?又為何變成如今這幅模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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