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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華居本是座小園子,入夜稀稀疏疏點了數盞剔墨紗燈,燈火昏黃柔和。

燭影婆娑,花枝輕搖,使得這份夜色格外迷離,不似人間。

「公子從不喝酒嗎……」連阮窈都酌了兩杯,此刻臉泛紅霞,微帶著酒暈,輕笑著問他:「這又是何故?」

「酒失覺知相,與狂藥無異。」裴璋看了她一眼,淡聲道。

阮窈酒後那份飄飄然便被他剝去了兩分興致。

「古有遺諺,堯舜千鍾,孔子百觚,古之聖賢無不能飲也,公子又何不嘗試一番……」她不禁有些好笑。

衛國從宗室到庶民,無有不愛飲酒者,竟也有像他這般古板的人。

裴璋見她一本正經地勸酒,眸中閃著亮光望向他,好似覺著自己這番話十分有道理,不由微微失笑,「這不過是戲言,非實然也。」

「當真是假的嗎?公子莫不是誆我……」阮窈狐疑道。

裴璋點到即止,並不與她多辯。

二人沿著紗燈往外走,沿路行過一座軒堂,軒內明燈恰照出一對男女的身影來。

四下幽靜,軒堂中旖旎的交談聲也隱隱可聞。

「殿下當真不怪罪我……」女聲分外嬌柔。

「痴兒。」男子輕輕喟嘆,又有幾分無奈,「當日之舉,你也是不得已,往後再不許如此。」

這聲音十分耳熟,阮窈立時聽出堂中人是瑟如和蕭寄。

裴璋微蹙了眉,瞬時間轉身便走。

她心裡很有些稀奇,卻不能當著裴璋的面聽牆角,只好也隨著他邁步。

「那殿下莫要負我……去洛陽後……」瑟如一句話未說完,便難耐地嚶嚀了聲,在夜色里聽起來極為曖昧。

阮窈不由自主悄悄回望了一眼,見二人已是交纏在一處,連忙又轉回目光。

本朝民風開化,男女間交往並無諸多束縛,倒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她再去瞧裴璋的神色,見他目光很靜,輪廓在柔和的紗燈下更顯清冷,恍然間像是一尊玉佛。

阮窈不合時宜地想起端容公主曾評斷他的話,唇角便不禁翹起。

直至走遠,再不聞方才軒堂中的風月之聲後,裴璋才微不可見緩下步伐。

若要斷酒法,醒眼看醉人。

蕭寄太過年少,輕而易舉便被色相所迷,故而行事失了分寸。

且他尚未成婚,倘若從江南攜一名樂籍女子回洛陽,更於自身並無益處。

不值。

裴璋很快察覺到阮窈在笑,他薄唇緊抿,繼而心中莫名生出幾分許久不曾有的煩躁。

若是尋常女郎與男子撞上此事,合該有些許羞赧,而她卻不知在想什麼。

總歸不會是好事。

次日,陸九敘來玉泉院議事後,本都走了出去,卻忽然折返回來,問重雲取阮窈早上送來的花餅。

陸九敘笑吟吟揣起食盒,繼而看到裴璋手裡端著的藥碗,又立刻換上一副目不忍視的神情。

「量腹而食。」裴璋輕飄掃了他一眼,涼涼說了句,「糕點多吃無益。」

「季娘子做的點心適口罷了,」陸九敘不在意地笑,「總歸我也快走了。」

裴璋眸光微微動了動,再未多說。

陸九敘啟程前又來了玉泉院一回,得知今日並無花餅可取。

「季娘子不送了麼?」他納罕道。

重雲看了眼書房,悶聲悶氣地點頭。

阮窈得知裴璋病倒,連玉泉院都出不了的消息後,第一時間便跑去院子外頭想要看望他。

馬車上的那晚,她隱隱約約覺察到裴璋似乎對她的確略有幾分不同。

可也僅僅是幾分,遠遠不足夠。

重雲瞧見她,面色冷然中帶著怒氣,一個字也不和她說,只是不許她進去。

阮窈便去同重風說好話。

他倒是勉強幫她傳了話,出來時目光頗為無奈,「公子病中不願見客,娘子還是回去吧。」

「那公子是什麼病,他有沒有事?」阮窈語氣緊張,追著二人又問了幾句,話中都帶上了哭腔。

重雲幾乎冷哼出聲,忽然轉身拂袖離開。

這火氣來得莫名其妙,阮窈一臉雲裡霧裡,最後只好聽了重風的勸,先行回去自己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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