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風道過謝後便接了過去,阮窈又走到沈介之身邊,自然而然地給他也遞了一個,「還請沈郎君莫要嫌棄。」
沈介之微微一怔,向她笑了笑,清逸的面容顯出幾分柔和,「多謝娘子美意。」
見阮窈並無立刻要走的意思,他便引著她來到牆下一株桂樹後坐下,又讓人倒了涼茶給她。
桂樹枝葉繁茂,樹下倒有幾分蔭涼。
阮窈咽了口清涼的茶水,見沈介之在小桌另一側坐下,便眨了眨眼,沖他淺淺地笑,「沈郎君官話說得極好,想必也是從洛陽遠道而來的吧?」
沈介之聞言,十分耐心地回答她,「其實不然,我是琅琊郡人士。」
聽見故土,她眸光動了動,不經意地問了句,「我未曾去過琅琊郡,不過聽聞那兒同錢塘離得很是遠,郎君怎的來了這兒。」
沈介之笑了笑,溫聲同她說:「我原在軍中當值,從前一直在魯郡。不過去歲腿腳受了傷,孫太守是我恩師,這才來了錢塘。」
阮窈雙手捧著杯盞,聞言後,一顆心咚咚直跳。
他的名字極為耳熟,她卻一直想不起究竟在哪兒聽過。
直至幾日之前,那兩名侍從將沈介之與魯郡一役相提並論。
在她的回憶里,阿兄隨阿爹去軍中歷練之後,確實識得了這麼一位姓沈的友人。
沈介之言行溫和,雖則從前在軍中,卻可稱得上是位謙謙君子。且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對於阮窈隱隱的試探幾乎算是有問必答。
「我在軍中有一名與我年紀相仿的摯友。」他眸光稍稍黯淡了下去。
阮窈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握著杯盞的手情不自禁捏緊,總覺得沈介之的話意有所指。
他默然了片刻,緩緩說:「他家中遭……」
「窈娘。」
陡然聽見裴璋微沉的嗓音在身後喚她,阮窈愣了愣神,心底沒來由咯噔一下。
二人談話陡然被打斷,她只得起身,若無其事地迎向他。
正值午後,裴璋一身竹月色的長衫,面孔上不見半絲燥郁,眉目清冷,見到她走上前來,一雙漆黑的眸子望著她。
「公子怎的來了這裡,」阮窈疑惑出聲。
裴璋神色平淡,並未問起她為何在院外,只簡略說道:「我來普濟院有事。」
「裴公子。」沈介之隨後而來,向他行了一禮。
阮窈見他們進了院內,乖巧地並未多問,尋了蔭涼處等著裴璋。
二人議事並未花費太久,裴璋離開時,她也跟隨在他身側。
走出十步外後,阮窈悄悄側目看了眼院門,見沈介之仍在定定望著她。
她想及那句未講完的話,心尖一顫,幾乎急不可待想要問個痛快,卻又難免情怯,生怕他會說出什麼凶信。
沈介之遙遙朝她笑了笑,阮窈卻瞧出幾分安撫的柔和意味,一時間心亂如麻。
再回過神時,她發現裴璋正垂下眼看著自己。
「可是發生了何事嗎?」他問了句。
阮窈平復好情緒,「無事,不過……」她回想著他方才的稱呼,見四下暫無人,大著膽子勾上他的手臂,柔聲道:「公子方才喚我窈娘,我喜歡公子這般喚我。」她笑盈盈地仰起臉。
話音還未落,裴璋已然輕拂下她的手,「娘子還是矜重些為好,輕易與男子拉扯,於你而言並無半分好處。」
這話聽得阮窈眼皮一跳,心中也生出一絲惱火,只得忍下不悅,收回手來。
*
過了兩日,阮窈又去了一次普濟院,得知沈介之出城辦差去了,並不在這兒。
她畢竟是裴璋身邊的人,短時間也尋不到什麼由頭再找他,只得暫時按捺住。
那車夫好似得了裴璋授意,專程只載她,不論她是在城中遊玩還是買東買西,也都不多加干涉。
只是因著水患之故,裴璋並不許她出城或是去冷僻的地方。
阮窈喜愛城西的冰酪,去的路上途經一家成衣鋪子,索性閒來無事,便下車去挑看衣裙。
她試了好一會兒,選定下來想要付銀錢時,才發覺那車夫人竟不見了。
阮窈有些煩躁地四處找了一圈,隨後看見了正站在門外的沈介之。
「季娘子——」他目光溫和含笑,「好巧。」
第17章 你若當真有意……
阮窈回館驛時,月華如練,樓前散落著明明暗暗的燭火。
琴聲隨著夜風起伏四溢,像是山間冷泉,寂寂淙淙。
她的步子擾亂了琴音,樂聲隨即戛然而止。
院中坐了個人,身形清疏如竹,眉目卻在月光下顯得模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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