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之事,你可有與旁人做過嗎?」他聲音很輕。
阮窈聽得心裡發涼,急急想要否認,他卻並沒有等她回答,而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眸中漆黑如墨。「倘若有旁人能夠幫你,你也會將這些話話說與旁人聽,繼而心甘情願侍奉一番,是嗎?」
她只覺腦中嗡的一聲,像是整個人都被狠撞了一下。
裴璋目光沉沉,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就像在打量一隻卑賤而不馴的獵物。
意識到自己好似惹惱了他,阮窈瞬時間又想起了不久前剛剛死裡逃生的驚懼,面色繼而變得發白。
可這人動手想殺她在前,又輕薄迫她在後,最後還要羞辱她雲心水性。
可這是她情願的嗎?是她能夠選的嗎?
「你不該向我提要求。」裴璋陡然鬆開捏住她下巴的手,繼而平淡地垂下眸,撫平衣袖上的摺痕。「也沒有資格提。」
她眼下還掛著淚,氣性更是翻湧而上,胸口劇烈起伏了兩下,只恨不得想抄起地上的水盆澆到他臉上去。
裴璋眸光冷而淡,很快讓人進屋將阮窈帶下去。
她髮絲凌亂,滿面都是淚痕,狼狽不已。宅子裡的侍者卻一眼也不多看,只是依照他的意思帶她走。
阮窈什麼也做不了,只能被拖著離開。
*
她哭久了,待到回臥房,才後知後覺地感到自己腦袋隱隱作痛,像是被人拿了把小錘,在太陽穴上一下一下地敲。
好不容易睡下,阮窈又做了噩夢,在夢裡見到了自己將死的阿娘與阿兄,嚇得夜半驚醒,分明十分疲憊,卻再如何都無法重新入睡。
次日天明,還不等她想清楚接下來該怎麼辦,就被昨夜把她帶回來的那名侍者揪了起來。
隨後阮窈在繼錢塘那段時日之後,又一回換上了侍女的衣衫。
只是區別在於,這一次並非是她自願的。
「從今後,你便改名為阿禾。」侍者望著她的目光略微有些古怪,卻又很快恢復肅然,「記好了。」
阮窈不是什麼高門大戶出身,卻也不曾為奴為婢過,即使那時寄住在山寺,住持和妙靜也並非將她當做婢女使喚。
什麼阿禾更不必說,分明是裴璋在用她當初亂編的假姓嘲諷她。
她唇角的冷笑壓都壓不住,在心裡咒罵了他好些遍,可次日再見到裴璋,仍然不得不擠出笑臉,嘗試著去試探和討好他。
只是那夜過後,他仿佛又變回了早前溫和而又冷淡的模樣,待她也好似當真與待這宅子裡的其他侍女沒有什麼分別。
可終歸只是阮窈的錯覺而已。*
她漸漸發現,自己越是放低身段,他便愈發好整以暇。漆黑的眼掃過她,隨即眸中有極淡的嘲諷一閃而過,快得近乎讓她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眼。
他根本就是在有意羞辱她,想要看看自己究竟肯做到哪一步。
阮窈越發覺得自己像個玩意,幾乎要無法忍受裴璋這樣面上溫文實則輕視的姿態。
可她全然受制於他,身不由己,說不準哪日連性命都不保。一旦想起頸間那隻冷冰冰的手,她在大夏天也像是被迎頭潑了一盆子雪水,滾燙的怒火和焦躁就此被澆熄。
裴氏故宅中的侍者本也不待見阮窈,只因她是個身份不明的孤女,沒有人會覺得是高高在上的裴大公子意欲待她如何,左不過是她仗著美貌行狐媚之事,才能夠死乞白賴留在裴璋身邊。
侍者之間偶爾也會私下閒談,話里話外都曾說起過一名叫做溫頌的女子。
溫頌是瀘州刺史之女,又與裴璋的伯父沾著些親故。實則對於貴女而言,旁人反而不會大肆談論她的容貌,而更為熱衷於誇讚她的才情與美名。
但更為讓人津津樂道的事,則是裴璋少時在這兒住的時候,他父親曾相中了溫頌,還一度為二人定下姻親。
這門親事後來因為裴父重病而打消,但留在瀘州的侍者也都因此而識得溫頌,一旦提起來便忍不住要面露惋惜。
這位傳聞中的溫娘子來尋裴璋的時候,阮窈恰巧在宅前的花苑中侍弄著牆角長勢衰萎的凌霄花。
「溫娘子請稍坐。」侍女笑吟吟迎了溫頌進來,「公子這會兒正在書房內,奴婢晚些便去通傳。」
亭中芭蕉濃綠,幾株蒼翠的修竹下置有可供休憩的茶桌,一片鬱鬱蒼蒼。
綠蔭之下,來人一身面料矜貴的春紗襦裙,髮髻上簪的珠花微微搖顫。<="<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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