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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扶在她的腰肢上,輕柔地像是擦過肌膚的薄雪,卻又分明如同禁錮,令她無法掙開。

阮窈偷偷瞄了他一眼,見裴璋的目光正落於她的裙裾上,似乎在看向腿後被雪團所咬的位置。

「從前倒不曾發覺你這般勤懇。」他薄唇輕抿,問道:「可還能走嗎?」

她沉默了一瞬,強忍住心裡的牴觸,親昵的貼近了他的身體,像是示弱的小獸般,用腦袋在他肩膀處蹭了蹭,隨即搖了搖頭,委屈地輕哼:「痛……」

他的雙臂將她往懷裡帶了帶,隨後把她打橫抱起,帶到了內室的小榻上。

內室有別於外間,四周光線逐漸昏暗。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眉心,帶來若有若無的淺淡癢意。

阮窈不覺間連呼吸都加快了,卻並非是羞赧,而是為著他的捉摸不定。

前兩日她百般討好獻媚,裴璋只當作耳旁風,冷眼看看便作罷了。可倘若她稍有退意,他又會瞬時間鉗住她。

「為何不來求我?」裴璋靜靜地看著她,眸中帶著一絲探究。

她無暇細想這句話,下意識覺得是在說今日之事,只好鬱鬱不樂地道:「溫娘子身份非同尋常,是公子都青眼有加的人。雪團更是公子贈予她的愛寵,便是咬了我,我也合該懂事些,不能為公子添麻煩。」

她忍住呼之欲出的怨懟,只作出一副低落的模樣,可憐兮兮的。

「這些話,是誰說與你聽的?」裴璋並不表態,只是溫聲又問了句。

阮窈並非聖人,她私心裡有些記恨著綠茗。

人就是人,狗就是狗,非要說狗比她金貴,實在有些刻薄,她最是厭憎被人這般奚落。

且她也求過綠茗的,只要她將茶盤接過去就好,今日便不會發生這樣多的事。可她偏要揚威,不肯退讓。

只是她也不好演太過,畢竟小辮子早就被裴璋揪得差不多了。聽見他這樣問,阮窈便不吭聲了,只是低下臉,用手反覆絞著袖口的衣料。

這幅模樣落在裴璋眼裡,只令他覺得熟稔。

收斂了幾分的扭捏作態,終究也還是扭捏作態。

可不知為何,他卻並不覺得那般厭煩。

且罰她做侍婢也好,令她改名也好,這都不意味著,旁人便可以折辱她。

不論她是何身份,是何名姓,這世間也總歸唯有他才能讓她掉淚。

除他以外,旁人都不行。

狗也不行。

「雪團……當真是公子送給溫娘子的嗎?」阮窈咬緊唇瓣,忽而問了句。

「不錯。」他微一頷首,隨即眼見著她怔了怔,不無失落地垂下眸,眼睫顫了幾下。

「既是如此……」阮窈又裝模作樣地抹淚,「公子不必管我,以免溫娘子久候。」

裴璋並未出言安撫,反而低下眼,仔細端詳著她。

人心……真是奇怪之物。

美惡既殊,情貌不一,相形不如論心。故而他往日並不以皮相的美醜而區分人,少女或是老嫗,於他而言,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差別。

可自他吻過這張唇舌,便就此牢記下了她唇瓣的輪廓。

紅潤,濡濕,除去抹淚時,唇角慣常的微微翹著。倘若旁人的唇僅僅是兩塊皮肉,那她的唇便是嬌美的花瓣,一揉即碎,繼而溢出露水。

見他沉默不語,眼前人眸中更露出幾絲嗔惱之意,幾乎快要將下唇咬破。

裴璋再想及她方才轉述的那些無稽之言,分明是委屈至極,卻又敢怒而不敢言。

他目光中不由多了兩分溫和,心上連日籠罩的煙靄漸而消散了些許,也再不似那夜般沉鬱。

「這狗我不會再留。」他告知阮窈道。

她聞言頓時一愣,忍不住直直地望著裴璋,眸中浮上一抹驚訝,「是要殺了它嗎?」

「有何不妥?」直至他略微不解地蹙了蹙眉,她才意識到自己不該這般看他。

「狗並不通曉人性,」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道:「我阿兄從前也養過狗……」

陡然回憶起親人,她神色難以掩飾的低落了片刻。

但裴璋那夜所說的話,她記的一清二楚,只得很快平復了心緒,又接著說:「狗若犯錯,實則是主人之過。不如從溫娘子那兒將狗接回來,好生管教一番。」

裴璋面上並無不耐,只是平靜地聽她說完,又看了她一眼,「你若想要養狗,另抱一隻來便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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