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一下,澀聲道:「……我是四皇子的侍妾。」
阮窈自然也不情願這麼說,這會兒更是連腸子都悔青了。
三皇子的人馬把她們關在這裡,顯然不會是好心,恐怕是想用家眷來挾制蕭寄。
然而不論蕭寄成敗與否,她們只怕都逃不過一死。
想及重云為她擋得那一箭,阮窈眼眶發熱,心中隨之湧出一股酸麻的熱流。她強打起精神,重又爬起身,四處查探這間屋子。
支摘窗緊緊閉著,她嘗試撞了撞,可也是被鎖住了。透過細密的縫隙,阮窈隱隱望見了一大片流動的波光。
這廢殿之外……似是有座湖泊。
女子一直在啜泣,哀淒聲被夜風推得很遠。
阮窈被哭得頭疼,正想說她,忽然間,門鎖咯嗒一聲,進來了一名兵衛。
黑暗使得她瞧不清此人面目,晦暗的臉上唯有眼睛燃著灼灼亮光,不斷在三人身上游移。
阮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心臟一陣狂跳。
這男人笑了兩聲,上前一把拽住那侍婢,拖著就朝外走。
侍婢聲嘶力竭的尖叫聲愈來愈遠,最後毫無預兆地戛然而止。
女子再哭不出來,而是渾身如篩糠般癱在地上。
阮窈也驚出了一後背的冷汗,手腳陣陣發軟。
*
月落日升,而後又是一夜。
她們被關在此處,全然不曉得殿外是何狀況。
其間有宮女送過一次簡陋飯食,阮窈提出要行方便,她就一聲不吭端來恭桶。
用過之後,她低聲下氣同那宮女說好話:「還請姐姐留個恭桶在屋中吧,晚些入了夜,若我們有哪兒不舒服,也省得鬧得難看,還攪擾旁人……」
阮窈話說的婉轉,宮女愣了一下,她也不知想到些什麼,目中忍不住露出一絲嫌惡,卻沒有拒絕。
這時節乍暖還寒,總還有些涼,夜裡她們只能蜷縮在屋角。
阮窈就在窗邊,到了夜半,忽然隱約聽到些動靜。
夜風嗚咽地吹,落在地磚上的月華被窗欞篩成古怪的光斑,黑暗中望過去,幾乎像是猙獰的鬼爪。
她心裡正發毛,就聽見了急促如催命的腳步聲。
那名宮女打開門鎖跑了進來,急聲催促她們起身。
與此同時,雜亂的步子在殿外響起,是兵士鞋靴踏在磚石上的響聲。
阮窈呼吸一滯,直勾勾盯著宮女手裡的燈。
還不等另外一個女子起身,她就猛地朝那宮女撲上去,瘋了似的去搶那燭燈。
阮窈下手又急又狠,攥著宮女頭髮就把她往地磚上死命一磕,然後手腳並用地爬起來,將燭燈擲向帷幔。
紗布沾了燈油,一點即燃,她毫不猶豫扯下這紗幔丟到門旁,火舌很快就順著檀木門往上竄。
見阮窈要點火燒了這廢殿,那女子在一旁看呆了。
「走水了!走水了!」幾個兵衛驚慌失措,嘴裡不乾不淨地怒罵著,連忙去叫人手。
可這火勢蔓延得極快,帳幔轟然爆開,一時竟無人敢迎著火衝進來。
阮窈顧不得手臂上撕裂的傷口,轉身就朝窗子爬。
「你這個蠢人!你是要害死我們嗎?」那女子尖聲叫道:「這窗子是上了鎖的!我們——」
話未說完,阮窈抓起恭桶,費盡全力朝支摘窗砸了下去。
嘩啦一聲,木窗欞應聲而碎。
「不想死還不快跑?」她惱怒不已,見那女人還在地上坐著,忍無可忍地罵了句。
阮窈說完再不管她,迅速翻出窗,腳尖剛落在牆角下,眸光便映出前方不遠處的熊熊火把。
她早就想好了要如何應對,頭也不回就朝那片湖狂奔。
此刻暮色正濃,宮中本該鴉雀無聲。然而悽厲的慘叫與兵器碰撞的轟鳴交織在一起,霎時就從四面八方朝向她湧來。
阮窈喉嚨發緊,不再猶豫,一頭就扎進了湖水裡。
夜裡光線昏暗,她又善於鳧水,岸上隨後包過來的追兵根本無從再抓她。
阮窈不敢多停留,拼了命地朝遠處游。
如今仍是春季,湖水寒涼侵骨自不必說,可她也是被逼到了極處,硬生生咬牙強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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