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言卻突然笑起來,眉眼彎彎,湊近了去瞧他一雙眼睛:「你知道嗎?其實我第一次見到你把你認成姑娘,就是覺得你這雙眼睛極好看,含情又多情。本想把你帶成個風流公子的,卻沒想到養痴了,還栽在了我身上。」
那雙好看的眼睛划過一絲不解,專注地看著他的笑。
「說你痴,你還真的痴。」靖安言鬆手,唯一的一絲熱源也隱去了,「你還是沒習慣——說謊的人要吞千枚針,說一句,吞一枚。封珩,你猜猜,我剛剛要吞多少枚?」
第30章 離疆
封長念僵直了身體。
謊話嗎?可靖安言話語中的那些細節又完全對得上, 無論是南疆奪嫡事件、還是那位為了保護自己孩子而湮滅於南疆歷史的南疆王側妃,甚至是左清明和靖深的履歷、魏明帝宋啟迎的動機都完全說得通。
如果這是謊話,封長念有那麼一個瞬間甚至覺得當務之急不是探查真相, 而是要思考眼前這個人的背後, 到底鋪設了多少條線, 才供他隨心所欲地編制謊言。
就在他愣神的空檔,靖安言反手將笛子別回腰間,上前一步搭住封長念的肩膀, 勾住他的下巴, 扳正了人正面看著自己。
「封珩,一個讓你連底都看不到的人, 就算我拋開萬事萬物回應了你的喜歡,以後數十年的光陰,在我身邊,你睡得安穩嗎?」
那動作親昵得像是情人間的耳鬢廝磨,可言語吐露卻字字冰寒,冷得封長念半邊身子一僵,靖安言放開了他。
「你是聰明人, 其他的話我不多說了。」靖安言繞過他, 「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封長念的手下意識從下巴處一抹,旋即卻猛地愣住了:「……你手怎麼了?」
靖安言腳步一頓,手?
他翻轉手腕,才發現是掌心橫貫的傷口因為用力過猛而再度崩裂,落在封長念唇角處是一道鮮艷的血跡。
封長念上前兩步拉過他的手,細細辨認一番,臉上神色微妙地變了。
「打架的時候不小心擦傷了而已,用不著大驚小……」
「小師叔, 你給我吃的到底是什麼藥?」
靖安言眼睫一顫,下意識想抽回來,又被封長念死死攥著:「你眼下打架不用刀劍,但掌心痕跡分明是劍傷,而且位置……」
這位置,分明和十年前折劍之時,一模一樣。
那把熄雲劍被封長念收起來了,在靖安言的判決沒下來之前,他自己拿著那兩截斷劍試過無數次,因此對那握劍的位置十分熟悉。
可惜後來魏明帝下令毀去一切關于靖安言的東西,包括這把熄雲,自己也再也沒有機會能夠將它拼合修復。
封長念緊緊拉著靖安言,心道怎麼可能有這麼巧的事,他才在中蠱之時見過十年前的靖安言折劍,轉頭現實里靖安言手上就添了一模一樣的傷痕。
除了靖安言餵過自己的那顆蠱,封長念暫時想不到第二種解釋。
你到底隱瞞了什麼?
你到底又為了我付出了什麼?
這樣的情況下,你還要把我往外推,為什麼?
靖安言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猛地扯回自己的手,聲音驟冷:「封珩,這些都與你無關。」
「我從曾經三年的情誼出發,絲毫不帶情緒與謊言地最後勸你一句,你的使命既然已經完成,既看破了我們的打算,也深知你們的打算,那就走吧。」
他斬釘截鐵地下了逐客令,比風還要令人灰心:「這幾個月的重逢不長,但夠本了,江湖路遠,以後,不必再見了。」
夷月是第一個醒來的。
南疆大多數人昨夜都沉浸在酣暢的夢裡,殊不知日月顛倒,大事已成,一代聖酋的沒落就這樣驚心動魄又悄無聲息地過去了,她緩了好半天的神,才突然發現了不對勁。
「葉梵緹呢?!」
她一個激靈爬起來,一旁的苑長記和秋長若也被她弄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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