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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沙卷著叛臣二字拂過山崗,靖安言的目光從一望無際的荒原上挪回來。

顧長思以為他鬆動了,但是他只是說:「我之前也覺得,名聲很重要,叛臣、叛徒兩個字都是很重的。可是後來我明白了,有更重要的東西,沉甸甸掛在上頭時,這兩個字就變得輕飄飄。」

顧長思琢磨這兩句話琢磨了很久,甚至霍長庭側面問過他,他也什麼都沒說。

靖安言心中是有一桿秤的,或許封長念在這桿秤一個獨特的位置上,越重要,就會讓他越沉默。

徒留他們這些看客,兀自嘆息,規勸無果,不知何所言。

甚至皇帝看著封長念的模樣,也跟著頭疼。

說壞吧,封長念樁樁件件把事情都給他理得明明白白,上到禮部諸事,下到玄門雜事,條條框框,絲毫不差;說好吧,封長念精氣神兒都垮了,整個人看起來過於頹萎。

宋暉之前和封長念接觸不少,自認對他也算比較了解,第一次見他這等魂不守舍的樣子,心中不免連連搖頭。

「封卿,坐坐坐。」宋暉把硃筆一扔,幾乎是按著人坐下,「朕知道你一路輾轉南疆西域,辛苦了。朕也沒預知到,你這一趟居然真的會以身犯險,早知如此,朕說什麼也不可能放你走。」

封長念恭謹有餘,笑容勉強地道:「陛下言重了,都是臣分內之事。再者而言,能完成任務,臣這一趟就不算白跑了。」

「之前綏西侯府之事牽扯大半精力,你這一趟出去回來,是該要被賞的。」宋暉笑道,「這件事其實也在朕心頭盤桓許久了,朕左思右想,覺得禮部尚書實在是屈才,加上岳太公年事已高,不日前還提到要告老還鄉,朕琢磨著,吏部尚書一職,許你可好?」

封長念當即要起身,又被宋暉不由分說按了回去,只好口頭道:「臣多謝陛下隆恩。」

大魏不設中書省,皇帝直管六部,吏部尚書算是六部之首,封長念年紀輕輕,別說是大魏,就算是前朝也沒有這等年輕的吏部大人。

換旁人只怕是要喜得上天,但他嘴上說著隆恩,但眼睛裡一點雀躍的神色都沒有。

宋暉太陽穴突突直跳,只好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示意內侍都出去,順帶著把門關上了。

大門遮去大半日光,宋暉挨得近了些:「唉,眼下沒旁人,關起門來不說兩家話,長念哥,我也知道,這一趟,你就是為了我那小舅舅去的。如今這幅形容,也是因為我那小舅舅。」

封長念澀聲道:「臣不敢,在陛下面前失態了。」

「長念哥,我理解,這沒什麼失態的,也深知解鈴還須繫鈴人。」宋暉沉吟道,「朕在想,左右朝中近日無事,你又是新的吏部尚書,替朕再去南邊走一趟,你還願意嗎?」

封長念眉心一蹙:「……南邊?」

「是啊,南邊,」宋暉笑吟吟的,「已經入冬了,天寒地凍的,南邊溫度正好,讓你過去取取暖,便宜你了。順帶著,朕有一道密旨交給南軍都督府左都督陳昭,他這人愛玩愛鬧的,陪你一段時日,最合適不過。」

宋暉雖然年紀不大,是個仁善皇帝,但手腕強硬,此刻笑吟吟地望著封長念,只讓他覺得背後有著無邊深意,一時還不能揣測盡透。

他只好道:「臣遵旨,那臣交接完禮部事宜,這便出發。」

「不必著急,朕對禮部另有安排,你且去便是。」宋暉擺擺手,又想起什麼似的,「你先別走,去一趟康安宮,無論如何,你還是和小舅舅相處了這麼久,母后也想和你聊聊他的事。」

如果說當年靖安言的叛逃留給宋啟迎的是憤怒,那留給靖宓的就是無限的悲傷。

他是她的弟弟,無論是否有血緣關係,也是她在偌大長安中的為數不多的親人,當年事發,靖宓不能在宋啟迎面前流露傷心,只能自己躲在昭寧宮中暗自垂淚。

而從此宮內,再也沒有一個弟弟來安慰傷心失意的姐姐了。

這件事成了靖宓心中的隱痛,所有人都默契地不去觸碰,也難得遇到她主動提到這件事。

康安宮內靜謐,靖宓午休剛起,抱著鬆軟的狸奴在看書,餘光里瞥見封長念來了,立刻放下書向他招招手。

封長念見禮後落座,靖宓沒有兜圈子,沉靜的面上流露出一絲哀傷,開門見山道:「……他還好嗎?」

封長念嗅著鼻端安然的檀香,一時不知道該如實相告還是欺瞞分毫。

倒是靖宓撫了撫鬢角,主動解圍:「……怎麼會好呢,哪裡都不如家好,尤其他還是那樣的身份、那樣的名義離開的,十年了,你只說,他有什麼變化嗎?」

封長念斟酌道:「小師叔容貌與十年前沒什麼分別,只是身量瞧著,清減了些。」

靖宓垂下眼:「我就知道……」

「太后娘娘,」封長念沒忍住問道,「……我聽說您出身荊平,小時候也在南疆生活過,所以有件事,想請您解惑。」

封長念:「您是否知道,『姜黎』是什麼?」

「姜黎……」靖宓輕聲重複了一遍,復又抬頭,「你知道了什麼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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