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讓以茶代酒,是真講究?還是因為他來,所以特意顧忌著。
關尚心裡留意此人兩分,偶爾說上幾句話,既不熱情,也不孤高。
午後杜讓離去,陳頌親自去送他,結果跟著上了杜讓的馬車。
車輪滾滾,馬車駛入人流,嘈雜聲圍繞左右,杜讓才緩了神情:「那位關郎君怎麼跟你們一道來了。」
「十六殿下和郎君的意思。」陳頌嘟囔,「我們聽命就是了。」
大抵是覺得自己態度不太好,陳頌描補:「其實關郎君人不錯,一路上對我們輕聲細語,懂星象會占卜,會的可多了。就是,就是跟他還不太熟,不如在吳叔和昌哥他們面前自在。」
甚至他同郎君相處,都比跟關尚相處舒服些。陳頌心裡偷偷念叨。
杜讓揉揉他的腦袋,笑道:「估摸是恃才傲物罷。」
陳頌聞言不太高興,但想想關尚確實有才,沒法反駁。陳頌有點憋屈。隨即感受到頭上重量,他炸毛了:「你怎麼揉我腦袋啊。」
他躲開杜讓的手,一雙眼睛瞪的溜圓。
杜讓半真半假道:「我十分心喜你,恨不得同你做兄弟,想與你親近。」
陳頌又美了,像只花孔雀昂首,得意哼哼,「那是,小哥我可是人見人愛。」
杜讓忍不住笑出聲。
十月上旬,沿海一帶又現青壯失蹤之事,宣諭史和十九皇子帶領兩千精兵追查,在水上發現賊寇痕跡,這令十九皇子雄心大起,誓要追查到底。
江州小院內,吳二郎與關尚商議,「如今十九皇子鬧的聲勢浩大,我想著此時潛入桐州。」
關尚多看了吳二郎一眼,因為吳二郎的想法與他不謀而合。
所謂的水寇早不來晚不來,十九皇子他們到了江州,水寇就現身了,明擺著配戲的。
陳頌道:「我們扮作商人如何?」
吳二郎沉默,關尚搖頭:「不妥。」
陳頌又道:「扮作被哄騙的青壯呢?」
關尚還是搖頭:「也不妥。」
陳頌蹙眉,「關郎君,這也不妥,那也不妥,你待如何?」
關尚抬眸望他一眼,微微展眉,「山人自有妙計。」
數日後,一名算士進入桐州地界,短時間內在城中起了名聲,連桐王也有所耳聞,很快關尚光明正大的進入桐王府。
消息傳回京中,孟躍訝異,待十六皇子散值回府,將信件與他看。
「小心關尚投敵,把你給賣了。」孟躍揶揄道。
十六皇子大致掃過一眼,投入梨木花案上的香爐中,信件轉眼化為灰燼。
孟躍望著他,十六皇子不以為意:「他若投敵,是他的損失,不是我的損失。」
十六皇子垂眸捻起銀簽子,叉了一塊點心吃著,「況且六皇兄早就知道你我了,有何可懼。」
「你倒是心寬。」孟躍取了高足蓮花淺口盤裡的玉蘭梨,短刀削去黃白皮,露出玉白果肉,切下小小一塊,都能聽見清脆咔嚓聲,乳色汁水蜿蜒,即將落在梨花案上,一個滿彩圈足小碟子給接住了。
孟躍抬眸,「真機靈,第一塊梨肉給你吃。」
十六皇子張嘴:「啊。」
要孟躍餵。
孟躍輕笑,取了銀簽子叉一塊梨肉送他嘴裡,習慣性道:「嘗嘗味道如何。」
說完,孟躍愣了一下。
這是她當初入春和宮,想要與年幼的十六皇子親近,也是她求取食物的手段。
經年日久,當初的謀生手段似乎刻在骨子裡。
十六皇子咽下梨肉,想了想:「清脆多汁,但是放的時間有些久了,不夠鮮美。」
孟躍也嘗了一塊,確實,梨肉清甜猶在,到底不夠鮮。
古代的交通是一大痛點。
孟躍開口:「回頭多尋幾個老農去莊子裡照看,多移植些果樹,量多了,總有幾個好的。」
屋內寂靜,孟躍發現十六皇子雙手抵在案上,雙手捧腮望著她,眉眼含笑。
孟躍也跟著笑了:「你不是說梨肉不好吃,怎麼還笑。」
「好像沒什麼能難住躍躍。」十六皇子眼睛像水洗過一樣的溫潤,他最近在修史,很多孤本殘本,很是費心力,那些飽讀詩書的翰林學士都會忍不住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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