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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件。

穿著學士服的柯瀾站在最中央,學士帽戴在右側微笑的母親頭上,而他的右邊站著西裝筆挺的柏思流,後者的手正搭在他的肩頭。

真是一張完美的全家福,任誰看了都覺得這是如此幸福美滿的一家。只可惜,柯嵐見過另一張一模一樣的,在西區的舊書店裡。

同樣的母親、同樣的兒子、同樣的穿著、同樣的姿勢,唯一變化的……是男主人的模樣。

踉蹌著向後退了幾步,柯嵐一下子靠在了書柜上。她想,她找到那段魔改《拜月亭》的源頭了。

被替換掉了。

全部都被替換掉了。

照片裡原本的男主人,全部都被房間主人給替換掉了!

這是一場費盡心機的人生篡奪,篡奪人抹消了原主人存在的所有痕跡,堂而皇之的取而代之。

因為原主人已經死了,永遠無法從地底下爬出來為自己伸冤。

然而,篡奪人的作品僅僅止於這間臥室里的自娛自樂嗎?

當然不。

還有一件更為完美、更為精妙的作品等待著他的完成。那是與這一屋子死物截然不同的傑作,能幫他與心愛的女子完成真正意義上的結合——一個擁有者她的外表和他的內在的孩子。

只屬於他們倆的兒子。

柯瀾是怎麼撐下來的呢?

柯嵐順著書櫃滑坐到了地上。

他是這麼撐到……現在才瘋的呢?

第26章

慶功宴被定在了正午十二點整, 照安德斯的說法,就是一個足以把大多數人餓瘋的時間。

“從昨天到現在我什麼都沒吃,一會兒一定要吃回老本才行。”遊手好閒的某醫生拍了拍空空如也的肚子, 他的肚子也很給面子的發出了一聲響亮的“咕嚕”,招來了身旁之人嫌棄的一瞥。

“吃回老本還是打包回家都隨你,”不幸的站在他身側的李槐警告道, “但如果讓我發現你這庸醫趁火打劫,就把你的頭割下來當球踢。”

面對如此明目張胆的威脅, 安德斯提出了抗議:“踢也太粗魯了吧?我比較喜歡扣籃。”

“也就是說,你確實要趁火打劫了?”李槐陰惻惻一笑。

安德斯對此的回答是一個精準的媚眼,“瞧你說的,我是那種人嗎?再說了, 柏先生大張旗鼓的在街道上辦宴席, 難道不就是在等人來打劫嗎?”

“且不說柯瀾那小子把郭振天給捅了, 這種門戶大開的機會也很難得吧?”他眨了眨眼睛,“現在就看西區有沒有這個魄力了。”

“郭振天重傷臥床, 西區如今的指揮權在一個叫做雲照的新人手裡。”李槐呲了呲牙,不懷好意的說道, “畢竟他們原本的繼承人一個死了,另一個……變成了咱們的。”

說完他側過頭對著會場中央看去。一張張鋪著潔白桌布的圓桌被搬上了街道,不知道是哪位鬼才在兩側的門頭房上綁了一連串的氣球, 那五彩繽紛的顏色一出,好好的慶功宴愣是搞出了鄉村婚禮的感覺, 而李槐嘴裡的“另一位繼承人”正面無表情的坐在擺放著自己名字的座位上,活像是準備反對這門婚事的惡婆婆。

雖說是柏思流唯一承認的親子, 白嚴在東區的地位卻十分尷尬,不提他是郭振天女婿這一茬, “雙方在前幾天還在拼個你死我活,今天敵方幹部就成了我方少主”的狗血發展也令他與整個東區氣場不和,再加上柏思流宣布的時間又趕,就算有人能盡棄前嫌的向他拋出橄欖枝,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想投靠的來不及,不想投靠的有的是,尷尬的處境決定了白嚴是一支幾乎要跌破地盤的爛股,但反過來想,若是他觸底反彈,那也就一步登天了。

畢竟柏思流急匆匆的要在慶功宴上宣布繼承人的行為,真的很像是要給這個親兒子撐腰。

不過,如果真的想要臨陣押寶,與其去撞大運還不如把視線落在另外兩個“假”兒子身上。

比如站在被眾星捧月的柏思流身邊的陳笠。

這位“假”兒子之一稱得上整個東區的內務大總管,手握後勤大權,就連今日的慶功宴也是他一手布置,無論從資歷還是勢力來看,都比孤家寡人的親兒子要強上百倍。此刻他正對著柏思流匯報著什麼,聽得後者眉目舒展,都可以用和顏悅色來形容了。

不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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